明明身下的少年声音低靡,可褚时琨却像是被什么惊醒了!看着身下那双迷茫而绝望的眼睛,一些深埋心底的往事突兀浮现…
…
一身繁琐的鎏金甲还未卸去,男子大步急迈,闯进天下仅次于皇帝住所的宫殿!皇后的寝宫!
雍容的皇后捏着几粒鱼饲,逗弄着池里的鱼儿,听见从远及近的声响,略微抬眼瞥去。
见到不请自来的身影,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热泪盈眶的欣喜!撇下手里的鱼饲,就快步迎上前:“琨儿!你可回来了!自你出征的每一日,母后都牵肠挂肚,寝食难安…”
走来的男子神色微滞,但接着还是满面怒容的低声喝问:“二弟早和我说过,不会与我相争!母后为何暗下毒手?!”
皇后的重逢之喜被打消了些,不过也难以对自己的孩子生气,只是有些不屑道:“说过的话,就不会变吗?”
男子更是怒道:“可二弟分明没有这心思!他一出宫就沉迷玩乐,何尝不是向我表明,他并无壮志!母后怎能如此卑鄙,施以龌蹉之计!”
“龌蹉?”
即便儿子出言不逊,皇后也不以为意,淡然笑道:“成王败寇何来卑鄙?不过让人往他床上放了条竹叶青而已,他命倒是大,可惜是个孬的,这一吓就…呵呵呵…”
“母后!”男子怒声打断母亲的嘲笑。
皇后见儿子不喜,也收了笑意不再讥讽,又转过身,从宫女跪举着的盘中捏起几粒鱼饲,幽幽道:“本宫只放了那条竹叶青,他既已不能人道,就不会有子嗣,也就没了与你争的资格。而之后为什么会吃错药,以至于痴傻…”
男子一愣,好半晌才理解母亲的言下之意,下意识想反驳,但理智意识到背后极其残酷的可能…最后只双唇微张了下,哑口无言…
皇后捏着鱼饲在水面上晃动,池里的鱼儿就都大张着嘴,争先恐后的跟着那手游动:“太子之位一日空悬,就一日不能断绝他人有非分之想,褚时琼不争,也必有其他人会来争。”
未及弱冠之年的脸,即使经历过北风洗礼也依然稚嫩清秀,但此时却染上了苦色,低声辩道:“可既是已知二弟不争,又何必放那毒蛇…”
晃悠了许久的手,终于丢下一粒小小的鱼饲,可一池子的鱼又怎够分呢?反倒是因这一粒鱼饲,更加活跃的围着那只手扑腾起来!
皇后雍容的脸庞扭曲了些许,压抑了的声音道:“本宫谋的不是一个褚时琼的死活!而是本宫要他知道,即便他不立太子,别人也休想来争!宫里他能护住,出了宫他还能滴水不漏吗?!”
“噗通”一声!却是逗鱼人突然抄起满盘的鱼饲,连着瓷盘一道砸进池中!
怒声从皇后的齿缝中传出:“出一个,废一个!本宫就不信,直到下面那些崽子死绝!他还能不立你!”
“母后!我不需要您做这些!”
男子眉头紧皱,声音虽压低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您应该也知道上一个太子的事例,其母将之捧上储君之位,为之操持一切,却是将之养成了无能的废人!”
“父皇亲手败之,自是会引以为鉴!若无才能成了太子也立不住!反之,只要让父皇知道我足够好,早晚会认可我!”
“足够好?”皇后猛地转过身,雍容的面具彻底碎裂,眼中燃烧着压抑多年的怨毒与不甘,声音尖锐地刺破宫殿的宁静,“琨儿!你已经足够好了!文,宫中哪位教过你的先生不说你文采斐然!武,你这次出征漠北,战胜北方蛮族,还不能算优秀吗!”
“若不是朝堂、后宫多次试探,他依然表明不立储,母后又怎会多此一举,对那废物动手!这不是一个废物的生死,是杀鸡儆猴!要他知道,再不立储,别说等到比你更好的储君,他那些崽子活着都是朝不保夕!”
“母后!”褚时琨再度打断母后,但接着却是面色复杂的顿了顿。他刚知道父皇对他这次凯旋而归,竟依然不够满意……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悄然爬上心头,但他很快将其压下,低声而笃定般说:“应当是我还缺少了什么,若是补足,父皇就会立我。”
“你什么都不缺!”皇后却更加激愤,声音拔高,带着为儿子深深的不平与委屈,“你是嫡出的长子!而本宫是八抬大轿迎入中宫的原配正妃!他当年能坐上这位子,你先去的张家舅公更是功不可没!这太子之位,于情于理,都该是你的!”
她猛地向前一步,那双保养得宜、戴着护甲的手,此刻却带着微微的颤抖,想要触碰儿子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庞,却在半途停住,最终只紧紧攥住了他冰冷的臂甲边缘。声音陡然变得哽咽,充满了母亲最原始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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