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734,鳄鱼妖,尾长三尺七寸,尾椎骨17节,符合移植标准。”柳林拿起银笔,在旁边的铁架上翻找出一份病历,“患者张三,平安镇步兵,骨盆粉碎性骨折,神经损伤程度三级,适配度百分之六十二。”
铁床上,一个年轻的士兵正昏迷着。他的下半身裹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已经被血浸透,隐隐能看到碎骨刺破皮肉的形状。三天前在黑松隘口,他为了推开战友,被妖族的巨斧劈中了骨盆,军医说就算救活,这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准备手术台。”柳林对身后的白大褂鬼族道。密室中央的地面缓缓裂开,升起一张巨大的青铜手术台,台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凹槽里流淌着金色的液体——那是用百种妖族精血提炼的“续骨液”。
鳄鱼妖被血光扔到手术台上,符文瞬间亮起,将他牢牢锁在台面上。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密室四周的铁床上,躺着四个和张三一样的伤兵,个个面色惨白,下半身都缠着染血的纱布。而在更远处的阴影里,堆着数不清的残肢断臂,有妖族的,也有人族的,血肉模糊地绞在一起。
“柳林……你这个魔鬼!”鳄鱼妖嘶吼起来,他终于认出了眼前这个人——镇北亲王,那个在草原上被称为“仁主”的男人,此刻却像来自地狱的屠夫,“你用妖族的命换人族的腿,不怕遭天谴吗?”
柳林没看他,只是专注地调试着旁边的器械。一把银质的解剖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刀刃薄得几乎透明,刀柄上刻着“太平道”三个字。“天谴?”他忽然笑了,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当年洛阳药塔用三百个妖族俘虏做实验,才换来一例成功的手臂移植,我这里,成功率已经到了百分之三十七。你说,是他们该遭天谴,还是我?”
他拿起解剖刀,走到鳄鱼妖身边,冰冷的刀刃轻轻贴在鳄鱼妖的尾根处。“你的尾椎骨结构和人族骨盆最接近,尤其是第三节到第七节,神经分布几乎一致。”柳林的声音像在讲解一本医书,“等会儿切开的时候,会有点疼,但我会用蝎子尾毒做局部麻醉,尽量让你少受点苦。”
“滚!”鳄鱼妖剧烈地挣扎,符文勒得他皮肉外翻,“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把我的尾巴接到人族身上!”
“这可由不得你。”柳林的刀忽然落下,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一道血线顺着鳄鱼妖的尾根绽开,没有惨叫,只有符文吸收血液时发出的“咕嘟”声。他精准地避开了主要血管,刀刃游走在骨骼和神经之间,像在拆解一件精密的仪器。
“血压稳定,妖力波动正常。”旁边的白大褂鬼族报着数据,手里的银钩挑起一根细细的神经,神经还在微微颤动,“尾椎神经束完整,符合移植要求。”
柳林点点头,解剖刀继续深入。他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手术台上,瞬间被符文吸收。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自己的亲弟弟在战场上被妖族打断了双腿,躺在床上哀嚎了三个月,最终在绝望中自尽。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研究出能让伤兵重新站起来的方法,哪怕代价是与整个妖族为敌。
“剥离尾椎骨。”柳林拿起一把骨锯,锯齿上缠着细小的符文,锯开骨头时没有刺耳的噪音,只有一种沉闷的摩擦声。鳄鱼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自己越是痛苦,眼前这个男人就越是兴奋。
当完整的鳄鱼尾骨被取下来时,尾尖还在微微抽搐。柳林用续骨液冲洗着尾骨,金色的液体流过白骨,让骨头表面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准备处理患者创口。”他对另一个白大褂道。
张三被抬到另一张手术台上,纱布被轻轻揭开,露出底下粉碎的骨盆。碎骨之间,神经和血管像一团乱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柳林拿起探针,小心翼翼地分离着碎骨,每动一下,张三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即使在昏迷中,痛苦也深入骨髓。
“清除碎骨,保留主要神经束。”柳林的声音沉稳有力,“注射一号强心剂,维持血压。”
强心剂注入张三体内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因为剧痛而放大。当他看到旁边手术台上那截还在抽搐的鳄鱼尾骨时,眼里瞬间充满了恐惧:“王……王爷……我不要……我不要妖怪的尾巴……”
“这不是妖怪的尾巴,是你的腿。”柳林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坚定,“想想平安镇的爹娘,想想你答应过他们,要活着回去给他们盖新房。”
张三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混着汗水滴在手术台上。他想起爹娘送他参军时的样子,娘把煮好的鸡蛋塞进他怀里,爹拍着他的肩膀说:“咱家三代都是步兵,不能在你这儿断了根。”
“开始移植。”柳林不再犹豫,拿起特制的缝合针。针线上浸满了续骨液,穿过人族的神经和妖族的尾椎时,金线般的光芒顺着针线游走,将断裂的地方一点点连接起来。他的手指稳定得像磐石,即使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每一针的角度、深度都分毫不差。
密室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