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笑了笑,转向管雾荷:“让暗卫盯紧些,昨夜南边来了批可疑的商人,说是来买皮毛,却总打听王府的动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西跨院的方向,“尤其是公孙那边,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管雾荷点头应下,刚要转身,就见公孙婀娜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来,手里的药碗摔在地上,碎片溅起的药汁洒了一地:“大人!夫人她、她突然肚子疼得厉害!”
几人脸色骤变,往西跨院跑的路上,司马锦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响。她想起禁书里的另一句话:“纯魔降世前,母体必遭魔气反噬,九死一生。”
公孙婀娜的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她躺在床上,额头上布满冷汗,双手紧紧抓着锦被,指节泛白。原本隆起的肚子此刻竟有些塌陷,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游动,隐隐透出青黑色的光。床榻周围的地面上,几道朱砂画的符咒正在冒烟,那是柳林请鬼族长老画的镇魔符,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似的,边缘卷成了焦黑色。
“柳郎……”公孙婀娜的声音气若游丝,眼角滑下两行泪,“它要出来了……”
柳林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去,却止不住她身体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腹内那股纯粹的魔气正在冲撞,像是要撕破母体的束缚,而公孙婀娜后腰那道用来压制气息的阵法,此刻正发出细碎的破裂声——那是他用自己的精血布下的阵,如今竟快要撑不住了。
“别怕,有我在。”柳林的声音很稳,可司马锦绣看见他紧抿的唇角泛着白,指缝间渗出了血——他正暗中输送自己的灵力,试图稳住那股暴走的魔气。
司马鸢儿端来一盆热水,刚要拧毛巾,就见铜镜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长着对弯曲的黑角,正趴在窗台上往里看。她吓得手里的铜盆“哐当”掉在地上,水溅湿了柳林的靴底。
“是探子。”管雾荷拔刀出鞘,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啸声,“我去处理!”
“别追!”柳林低喝一声,目光落在公孙婀娜越来越苍白的脸上,“守在门口,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司马锦绣缩在墙角,看着柳林另一只手按在公孙婀娜的肚子上,两人之间腾起道淡金色的光,那光芒里夹杂着些许黑气,像是两条纠缠的蛇。她忽然明白,柳林神魔同体,此刻竟是在用自己的神元压制胎儿的魔气,可这样一来,他自己也会遭到反噬。
“姐姐,你看!”司马锦绣忽然指着床顶的帐幔,声音发颤。只见那些绣着缠枝莲的锦缎上,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黑纹,那些纹路正在慢慢蠕动,竟组成了个巨大的魔族图腾——那是禁书里记载的“噬魂阵”,专门用来在胎儿降世时吸取母体的魂魄。
司马鸢儿脸色煞白,她终于想起,前日给公孙婀娜送的安胎药里,有一味“紫河车”的药材,看着像是寻常补品,此刻想来,那药材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定是被动了手脚。她猛地看向门口,想起今早那个送药材的小太监,脸上带着副憨厚的笑,临走时还说“皇后娘娘惦记着公孙夫人,特意让人从宫里捎来的秘方”。
“是皇后……”司马鸢儿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她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底细,想借刀杀人!”
柳林没回头,额头上青筋暴起,金色的光罩越来越淡,而公孙婀娜肚子上的黑气却越发浓郁。他忽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按在公孙婀娜的眉心:“以我之血,封你之魂,神魔不侵,万劫不灭——起!”
随着他一声低喝,整个房间突然亮了起来,那些黑纹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蜷缩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公孙婀娜的呻吟声渐渐低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如纸。
窗外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管雾荷推门进来,刀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解决了,是的影卫,混在皇后派来的人里。”她看了眼床上的公孙婀娜,又看了眼柳林苍白的脸,“大人,您……”
柳林摆摆手,扶着公孙婀娜躺好,替她掖了掖被角:“没事,暂时稳住了。”他转身时踉跄了一下,司马锦绣下意识想去扶,却被司马鸢儿拉住——她看见柳林脖颈处浮现出几道黑色的纹路,正慢慢往脸颊蔓延。
“农官送来的稻种,让他们赶紧发下去。”柳林的声音有些沙哑,“幽州那边的水渠,催着些,别误了春耕。”他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司马锦绣,“你绣的帕子,公孙很喜欢。”
司马锦绣愣住了,想起前日自己把那块绣着歪桃花的帕子送给公孙婀娜,对方笑着说“等孩子生下来,让他认你做干娘”,那时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公孙婀娜的肚子上,竟看不出半点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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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走后,管雾荷在房间里布下了三层结界,司马鸢儿守在床边替公孙婀娜擦汗,司马锦绣则蹲在地上,一片片捡着碎瓷片。药汁在地上洇出的痕迹,像极了她刚到北地时,在菜地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