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河心中略感诧异,他倒是真没想到,胡珊珊竟然能说一口如此流利的法语。
胡珊珊此刻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她转向陆江河:“妹夫,这位先生是问您需不需要帮助呢。哎呀,您看,这国际酒店就是不一样,服务都这么……细致。”
她顿了顿,又将目光投向沈文静:“表妹,你从小学习那么拔尖,外语肯定比我强多了吧?这种简单的法语对话,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不像我,就会这么几句,勉强能应付一下场面。”
那白人服务生听完胡珊珊用法语的又一番交代后,对着陆江河语气生硬地说了句什么,随即伸出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陆江河随他出去。
陆江河只当他是要带自己去清洁衣物,毕竟这红酒渍确实需要尽快处理。
他正要起身,旁边的陆文婷却突然高声说道:“哥,你别听她的!她刚才在骗你!”
陆文婷紧接着又冲胡珊珊嚷道:“胡珊珊!你刚才跟那个外国人叽里咕噜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好话!你当我听不懂法语吗?你在骂我哥!”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坐在陆文婷身旁的林燕脸色一变,急忙在桌子底下伸手,不轻不重地捅了陆文婷两下,示意她别再说了。
林燕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这辈子当农民,风风雨雨几十年,所有经历加起来,怕是都没有今天这一刻来得惊心动魄。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既为儿子陆江河能攀上沈家这样有权有势的亲家而感到一丝隐秘的欢喜,又为眼前这剑拔弩张的阵势感到深深的忧虑。
她自己是断然不敢在这种场合多言半句的,只盼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陆文婷也能安安分分,莫要再火上浇油。
至于儿子,她倒是有些信心,这几年陆江河变得愈发沉稳,这点场面,他应付得来。
只是,陆文婷偏偏不是个能让她省心的。
按理说,女儿家的性子,要么随父,要么随母,可陆文婷却是个例外。
她自幼与兄长陆江河最为亲近,耳濡目染之下,性格中更多了几分陆江河那种不轻易服输的韧劲和执拗。
这些年来,她更是将哥哥的一言一行都视作标杆与准则,兄妹二人,在骨子里其实更为肖似。
今日之事,若非涉及到陆江河,陆文婷或许还能按捺一二。
包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文婷和脸色铁青的胡珊珊身上。
沈文静一直冷眼旁观,此刻,她缓缓将目光从胡珊珊身上移开,落在了陆文婷脸上。
沈文静开口:“文婷,刚才胡珊珊对那位服务员说的法语,具体是什么内容,你给大家翻译一下。”
陆文婷深吸一口气,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中响起,“她先用法语对服务员说:‘这位先生笨手笨脚的,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让他赶紧去收拾干净,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弄脏了这里的地毯可赔不起。’”
此言一出,席上几位长辈皆是面面相觑。陆建强夫妇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胡安与赵桂芬的表情也极为复杂,他们若说先前只是对胡珊珊能讲外语感到几分意外和些许的虚荣。
么此刻,陆文婷不仅能听懂,还能如此清晰准确地复述出来,这份能力,以及这番话的内容,着实让他们震惊,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沈文静听完陆文婷的翻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无愤怒,也无激动。她只是平静地看着胡珊珊,然后伸手指了指包厢的门。
“滚出去!”
不少熟悉沈文静的人,包括她的父母沈珉坤和胡娟在内,都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模样。
印象中,沈文静即便心中不悦,也多是冷处理,何曾像今日这般,当众对人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陆江河心头一紧,他也是头一回见沈文静动这么大的火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文静冰凉的手指。
沈文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一般,手臂一振,猛地将手从陆江河的掌中抽出。
那一下力道不小,陆江河能感觉到自己被甩开的手指微微发麻。他看着沈文静紧绷的侧脸,便知晓她这次是真的动了真怒。
确实,今天是她和陆江河的大喜日子,是她沈文静的婚宴。
她可以容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也可以看在母亲胡娟的面子上,对胡珊珊某些出格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对方能知趣,知难而退。
但是,胡珊珊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用那样不堪的言语去羞辱她的丈夫,羞辱她沈文静选择的人。这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就在包厢内气氛僵持到几乎凝固的时候,一直未曾开口的沈珉坤,终于说话了。
“今天是江河和文静的好日子,我们沈家,还有陆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