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贴在玻璃上，仿佛要触摸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你说我是个变量……”他低声呢喃，“可变量一旦失控，会吞噬系统本身。”
手机震动了一下，没有新消息，但屏幕角落跳出一条微弱提示：**设备已连接至未知wi-Fi网络【JANE-01】**。
唐宋瞳孔微缩。
他知道这个名称。
这是小静曾经用过的测试热点名，只在他们第一次秘密通话时出现过三秒，随后就被删除。全球范围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使用这个名字。
而现在，它出现在这里，在这间被金秘书团队严密监控的酒店套房里。
“你也在看我？”他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很好……那就别怪我不守规矩了。”
他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一个伪装成U盘的微型信号发射器，启动预设程序。屏幕上跳出一行行代码，自动扫描周边无线环境，并反向追踪信号源。不到两分钟，定位结果浮现：信号来自沈玉言广场30号，揽峰国际公寓30层，IP地址经过七重跳转，最终指向一台隐藏在中央空调系统的边缘服务器。
“你在用家办的技术做私活。”唐宋轻声说，“Jane，你比我想象中更疯狂。”
但他没有上报。
相反，他将整个追踪记录加密打包，上传至一个位于冰岛的匿名云存储空间，设置为72小时后自动公开??除非他手动撤销。
这是他的保险。
也是他对所有监视者的警告：**我不是棋子，我是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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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燕城。
小静正坐在钢琴前，十指悬停于琴键之上，却没有落下任何一个音符。她的眼神盯着面前的全息投影屏，上面实时滚动着唐宋房间的各项数据流：心率、呼吸频率、脑电波活跃度、甚至眼球移动轨迹。
“情绪波动峰值出现在8分14秒前，源于视频播放结束瞬间。”Lily站在身后冷静汇报，“目前处于高度警觉状态，认知负荷指数上升47%，判断力尚未受损。”
小静轻轻点头，指尖终于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是李斯特《爱之梦》的变奏版，旋律缓慢而沉重，像是某种仪式的序曲。
“你知道吗，Lily？”她忽然开口，“人类最脆弱的时候，不是哭泣，也不是崩溃，而是当他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拥有选择权的那一刻。”
Lily沉默片刻：“您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
小静的手指一顿。
琴声戛然而止。
她转过头，看着这位始终面无表情的助手，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动摇。
“你以为我看不清自己的处境吗？”她低声道，“我也只是欧阳手中的一枚棋子，只不过……我比别人更擅长假装顺从罢了。”
她说完，重新抬手，这一次，旋律骤然加快，音符如暴雨倾泻，带着撕裂般的张力在空气中炸开。
Lily站在原地，听着这近乎癫狂的演奏，终于忍不住问：“您到底想让他变成什么样？复仇者？叛逆者？还是……另一个您？”
小静没有立刻回答。
直到一曲终了，余音仍在墙壁间回荡，她才缓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脚下那片灯火辉煌的城市。
“我想让他成为‘火种’。”她说，“当整个系统开始腐烂，唯一能烧尽谎言的，只有足够炽烈的火焰。”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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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清晨六点。
金秘书准时醒来。
她没有开灯，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听着窗外渐起的车流声。昨晚她睡得很浅，梦里全是唐宋站在雪中的画面??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但她每一次靠近，他的身影就淡去一分。
她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那是三年前他在苏黎世送她的生日礼物。当时他说：“你喜欢冷色调的东西，可我希望你能记住，你身上也有温暖的部分。”
她笑了下，随即又敛去。
助理王丹丹敲门进来，递上今日行程表。
“上午九点，亚太区投资委员会线上会议；十一点，与摩根士丹利代表闭门会谈；下午三点，执委会预备会，议题是股权置换方案。”
金秘书接过文件，翻到第三页，目光落在最后一项备注上：
> **晚间安排：私人晚宴（取消）**
她怔了一瞬。
随即抬头：“谁取消的？”
“是……唐先生刚刚来电通知的。”王丹丹小心翼翼地说，“他说他临时有事，无法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