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沈总…”
然而,沈玉言却并没有理会他,干净利落的转过身。
抬手优雅地理了理西装衣袖,声音清淡平静道:“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该去会务台了。媒体采访的时间到了,不能拖。”
说完,她迈步向前。
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节奏分明,冷艳致命。
簇拥着她的人群也立刻随之散开,如同潮水般跟随着她离去。
将王羽博等人留在原地。
这一刻,沈玉言的内心中,有某种东西被深深的触动了。
一直以来,她都瞧不起林沐雪。
在她眼中,林沐雪徒有虚表、虚荣肤浅,热衷于炫耀名牌和光鲜亮丽的外壳,只为掩饰内心深处的自卑。
可当她从谷底攀升,被唐宋赋予权势,真正站在这个由野心和能力铸就的更高维度上,完成了内心的某种欲望后。
她才敢于真正直视自己内心深处最黑暗、最不愿承认的角落。
其实,她和林沐雪是同一类人。
隐藏在外表下的,同样是一种难以根除的自卑和恐惧。
她们把“漂亮”和“成功”当作铠甲,用勤奋和欲望,一寸一寸抵抗命运的轻视。
直到现在,她仍旧能清晰地记起许多儿时的情景。
她记得父亲在菜市场被人蛮横地赶出摊位时,那张堆满了卑微笑容的脸;
她记得母亲为了追回一笔微薄的欠款,在瓢泼大雨中,抱着沉重的菜筐,追着供货商求情的背影;
她更记得那个在雨夜里蜷缩在角落,听着大人唉声叹气的小女孩。
这些深刻入骨的画面,不仅影响了她的三观,也塑造了她人生的底色。
对权势和被人尊重有着近乎病态的执着。
所以,她当初才会极力抵抗那些想用金钱和地位潜规则她的上位者,在骨子里痛恨他们,却又没有勇气真正当面怒骂。
所以,她才会一方面极度渴望唐宋的权势与安全感,却又希望在他面前被尊重、重视,极力保持着自己可怜的骄傲和自尊,不断的拉扯。
所以,她始终不敢正视自己内心深处对纯粹爱情的渴望。
对于她来说。
这次的峰会,不仅仅是一次职业身份的转换,也是一次真正的成人礼。
……
二楼,视野最好的贵宾室内。
厚厚的隔音玻璃,将楼下所有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欧阳弦月收回目光,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一旁的陈秘书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欧阳女士,需要把沈助理叫上来跟您汇报一下工作吗?”
“不用。”欧阳弦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把沈玉言今天的表现,还有她在峰会上的言行,重点记录,随后发给唐总。”
唐宋之前跟她说过,这次的峰会,是对沈玉言的一次“考核”,让她不要插手。
既然他说了,那她就绝对不会去干涉。
所以,哪怕秦映雪要和她接触,她也不会插手。
“好的。”陈静顿了顿,继续汇报道:“还有一件事。安妮·凯特女士,也在二楼的另一个休息室。她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说想见您一面。”
“哦?”欧阳弦月闻言,轻笑一声,“你去告诉她的人,我今天很忙,峰会期间没有时间。如果她真的有诚意,可以在深城多留两天。”
“明白。”
欧阳弦月放下茶杯,又像是随口问道:“对了,那位姜有容教授,什么时候正式入职【璇玑光界】?”
“目前还不确定。”陈秘书如实回答,“金董事那边的意思是,具体的入职时间和岗位安排,都需要等唐总最终来定。”
“我知道了。”
欧阳弦月轻轻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她的指尖,却在那温润的汝窑茶杯杯壁上,不紧不慢地敲击了两下。
真正让她此刻感到心神不宁的,其实是今晚,即将与苏渔的那场私人会面。
想到这里,她竟然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
大概是…觉得自己,终究是有些对不起这位女明星吧。
她们认识多年,因为唐宋的关系,私交一直不错。她欣赏苏渔的才华与坚韧,苏渔也尊敬她。
可现在,自己决定要以身入局。
无论初衷是为了制衡金微笑,还是出于那份压抑不住的私心,其本质,都是在跟苏渔争风吃醋,抢同一个男人。
这种事,对于她而言,实在是…难以启齿。
可哪怕是再难以启齿,她也要迈出那一步。
让其他人知道,她也要下海了。
……
上午11点钟。
燕城师范大学,教师公寓。
室内地暖开得足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