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皇子中只剩下祁王和他幼弟。
皇帝早不似从前勤勉，朝政上的事情，交给断腿毁容的祁王，他很放心。
祁王有意拉拢沈晏修，从江南回来时，沈晏修便升为户部侍郎，三月内又从户部进入中书省，升中书侍郎。
中秋，山牛班师回朝。
女将军回京之前，京中早有传言，都说她一拳破半山、一顿半头牛，手持丈二长刀，膀阔腰圆壮如熊。
没想到真人颀身玉立，生得一副菩萨貌。
就是黑了些，不苟言笑，周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阴森可怖不至于，不好惹是真的。
墨承影替皇帝出城迎接，山牛见过御王，朝沈雁归挑了挑眉，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看向沈晏修。
沈晏修面色如常、稳如泰山，却在她目光看来时，吞了口口水。
山牛是不惧人言的，休息时，她走到沈晏修跟前，“小秀才而今当大官了。”
目光上下一扫，夸赞道“人模人样，很好。”
沈晏修“……”
沈雁归看向墨承影看吧，我就说山牛不喜欢哥哥。
墨承影不觉得，他认为山牛只是读书少，以为人模狗样是骂人的，人模人样是夸人的。
“如何？大将军。”
沈雁归伸手捶了山牛一下，“这仗打得过瘾不？”
山牛一改欢喜貌，蹙眉看着幼时好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雄心抱负，急急来京，却是英年早婚，白瞎一身好武艺。”
沈雁归“呃……”
墨承影感受到危机，立刻握住卿卿的手，往前头走了半步，半身挡在沈雁归身前。
好似山牛随时会抢了自家夫人去。
“这就是你的小相公？”
山牛凝视这个耽误姐妹前途的男人，“行吗？”
这话问的。
沈雁归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该行吧。”
“应该？”
山牛和墨承影异口同声。
“行！”沈雁归感受到掌心的力量，“非常行！我这辈子就这个了，你呢？”
她扫了一眼，“那孩儿是你的新宠？”
“说话注意些，什么叫‘那孩儿’？那是我副将！”
沈晏修默默看了一眼副将，男的，救命之恩。
礼官提醒时间，众人修整上马，墨承影和沈雁归先行。
“小秀才。”
山牛叫住沈晏修，递给他件小玩意儿，“送你。”
“这是……”
“我、我亲手打磨的。”山牛清了清嗓子，“可以保护你。”
护心镜。
沈晏修指腹摩挲铜镜花纹，没有说话。
山牛伸手，“不喜欢就还我。”
“多谢。”
沈晏修将护心镜贴心收好。
二马并立，跟在御王马车后面，山牛道“东西不白拿，帮我取个名字吧。”
她以后是要当大将军、名垂青史的人，可不能叫什么山牛桑妞。
“好。”
“其实我这两年打仗，也有读书的。”
“知道。”
“书上说，你我现在的关系，便算是磨镜之好。”
磨……她……
收她亲自磨的一面镜子，就算磨镜之好了？
沈晏修扶额“……”
山牛知道沈晏修读的都是正经书，定然不晓得磨镜之好，是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意思。
沈晏修知道军中条件有限，她勤学用功，奈何走错了方向。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都会慢慢教她。
“阿娘也很惦记你，府上空屋多，日后你就住在我们家吧，我可以教你读书写字。”
山牛不带客气，伸手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沈晏修与她击掌，仿佛说的不是“一言为定”，而是“终生所约，永结为好”。
现而今西军在墨承影的心腹手里，南军在山牛手里，京城守备军在沈庭手里，墨承影已经接管禁军，还有隐藏在山中的三千精锐。
京中、乃至整个大夏大半兵力，都在沈雁归和墨承影的掌控中。
这两年，以安远侯为首的勋爵贵族被连削带打，除去大半，剩下的并不成气候。
时机已然成熟，皇帝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两日后，皇帝因贪恋女色，一次服用过量金丹，中风偏瘫，卧床不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
妧嫔的儿子太小，没有主事之能，祁王以为他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没想到奉旨监国的是御王。
圣旨是皇上亲笔、加盖了玺印，中书省确认是真。
到这时候祁王终于意识到，朝臣拥立、民心所向，御王从来不是不争不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