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声低沉而压抑，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也不受控制地从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滑落。
然而，圣君山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天机仙人去世，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江湖门派、武林豪杰，甚至连朝廷都派人前来吊唁。
万烟灭深知，在这复杂敏感的时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轩然大波。
尽管他内心同样悲痛万分，但他清楚，眼下风起的状态实在太过失态了。
万烟灭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转头，对身旁的徒弟使了个眼色。
徒弟心领神会，赶忙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将风起给搀扶了起来。
风起被拉到一边后，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呆呆的看着前方。
在他的心中，天机仙人可不只是圣君山的四仙之一，这么多年的相处，天机仙人对他关怀备至，悉心教导，更像是自己的亲爷爷一般。
此时的风起，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两天下山的时候，天机仙人拉着自己一路闲聊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天机仙人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些别样的东西，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温情与眷恋。
可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竟是天机仙人在与他做最后的道别 。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天机仙人竟走得这般匆忙，毫无征兆。
圣君山上，葬礼依旧如期举行。
前来吊唁的人神色凝重，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机械地完成着各项仪式。
到了傍晚，天色愈发阴沉，如墨般浓稠，仿佛连空气都被悲伤浸透。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给整个圣君山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哀伤。
雨滴打在地面，溅起微小的水花，好似上天也在为天机仙人的离去而落泪。
风起就这么跪在灵前，双眼直直地盯着天机仙人的棺材，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座雕塑。
一直到了深夜，寒意渐浓，不少人都因熬不住这漫长的黑夜与刺骨的寒冷，陆续退去。
原本安排给天机仙人守灵的，还有剩下的几个人，可在风起的授意下，他们也都一一离去，最终只剩下风起一个人，孤独地守在天机仙人的棺材前。
此时，天空中的雨势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屋顶、地面，发出嘈杂的声响。
风起抬起头，望着那棺木，嘴唇微微颤抖，开始说起了心里话。
一件又一件事情，风起细细地跟天机仙人念叨着，也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说给天机仙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沉浸在回忆里，时而哽咽，时而苦笑，仿佛天机仙人还能听见他的话，还能像往常一样，给予他回应与指导。
一直到了后半夜，灵堂里的蜡烛有几只都已经快烧完了，烛火在风雨的吹打下摇曳不定，烛光也逐渐昏暗下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像天机仙人离去后，那渐渐黯淡的希望 。
原本，风起沉浸在对天机仙人的思念与悲痛中，对周围的动静浑然未觉。
突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拿着几根蜡烛走进灵堂。
风起下意识地扭头看去，来人竟是齐泰。
齐泰的面容隐在黑暗与烛火的光影交错里，显得格外憔悴。
齐泰缓步走到烛台前，动作轻柔地将新蜡烛换上，小心翼翼地点燃。
火苗蹿起，昏黄的光亮微微驱散了些灵堂内的阴暗。
随后，他在风起身边缓缓跪下，膝盖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风起啊，天机仙人走之前，特意交代有话留给你。”
风起听闻，原本黯淡的双眼瞬间亮起，猛地扭头看向齐泰，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期待，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仙尊说什么？”
齐泰回视着风起，眼神郑重而深邃，仿佛要将天机仙人的嘱托一字不差地传递：“天机仙人走之前，只说有一句话要交代给你，‘逆天而为，天必伐之’。”
“逆天而为，天必伐之……”风起听后一愣，口中不自觉地念叨起这八个字，声音越来越低，却又连绵不绝，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良久，风起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缓缓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却又带着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齐泰见状，抬手轻轻拍了拍风起的肩膀，动作里满是安抚：“回去歇会儿吧，这儿我来守着，天快亮了。”
风起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他还想多陪陪天机仙人，哪怕只是对着这具棺木，可齐泰又推了推他，语重心长地说：“没必要。去歇会儿吧。你这份心意，仙尊是知道的，这份情谊我们也是知道的。”
风起再次看向天机仙人的棺材，那棺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