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久之后,诸葛亮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主公,以亮之见,或许我们可以派人前去与蒯越联系,试探一下他的心思。如今,太史将军传来的战报显示,江陵以下的区域已被我们掌控,刘琦也落入了我们手中。我们是否可以请刘琦公子修书一封,凭借他的身份,为我们劝说蒯越一二呢?”
刘封听了诸葛亮的话,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想法,其实他自己也曾经有过,如今听诸葛亮提出,心中不禁更加赞同。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三人的面庞上跳动。
陆逊轻拂衣袖,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睿智与冷静。
他冲着刘封微微躬身,向着刘封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笃定的情绪:“主公,此次蒯越南下之时,麾下携有七万精锐士卒,对外号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妄图一举拿下荆南四郡。然而,天不遂人愿,州陵之战,蔡瑁往援黄祖,便让蒯越折损了三万兵马,元气大伤;而后刘虎在巴丘为其殿后,又在战场上为周泰、孙策聚歼,再失一万水陆老卒。如今仔细算来,他手中的兵马,至多不过还剩下三万之数。”
刘封目光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赞许的看了陆逊一眼,而诸葛亮则轻抚着胡须,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对陆逊所言的认可。
两人不约而同地做出赞同的姿态。
得到两人的认可,陆逊的神色依旧沉稳,继续说道:“既然蒯越如今已这般狼狈,那我们便随他去便是。”
刘封闻言,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不禁重复了一遍:“随他去便是?”
那语气中满是疑惑,显然对陆逊的这一建议感到十分意外。
陆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朗声道:“正是!”
接着,他负手而立,侃侃而谈:“主公早已知晓,蒯越为了摆脱我军的追击,不得不弃舟登岸,率领残部长途跋涉。一路之上,他们日夜兼程,日行五六十里,军士皆是疲惫不堪,虽最终抵达了孱陵,可早已是辎重尽丧,船只也早就抛在了洞庭湖南。”
这并非是陆逊胡说,事实上蒯越为了撤退,正如陆逊所说的那样抛弃了大量的辎重,仅仅带着部分粮食上路的。
倘若不是如此,即便有刘虎为其殿后,他也很难赶在扬州水军之前抵达孱陵。
“如今,蒯越所部既困且疲,又缺少军械物资,恐怕就是粮草也未必充足。”
陆逊继续说道:“蒯越所部,可谓疲兵也。而他身周,又有大江之阻,荆南之遏。主公,不如令太史将军只留公安、乐乡两处据点,若是蒯越来争夺,便舍给对方,只是绝不能让他过江。”
陆逊此时还不知道太史慈已经下令放弃乐乡了。
陆逊和太史慈之所以会有如此差异,只是因为所站的位置不同,所知的情报也不同。
太史慈是纯粹从战场态势来做判断,既然有了公安,乐乡又较为难守,自然会从保全部队的思路出发,放弃乐乡,保守公安。
可陆逊却知道更多的情报,而从战略态势来看,要将蒯越困在江南,那么乐乡的重要性就出来了。
公安位于孱陵的右侧,距离孱陵大约三十里,而乐乡则位于孱陵的北面六十里处,再加上对岸处在公安和乐乡中间的江陵、津乡。
如此一来,整个江陵段的江面就彻底被扬州水军所掌控了,也就不虞蒯越偷渡大江了。
刘封静静地听完陆逊的这一番分析,眼中的疑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赞赏之色。
“伯言所言,甚合我意!”
他扶着案头站起身来,满脸笑意地走到陆逊面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臂膀,大声夸赞道:“伯言果然智谋过人,若依此计行事,蒯异度纵然智计百出,也只能被困孱陵,插翅难逃。”
陆逊闻言,连忙躬身行礼,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恭敬地说道:“主公谬赞了,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他的言行举止,与他在历史上谦逊低调的性格如出一辙,丝毫没有因为刘封的夸赞而有丝毫的骄傲自满。
只是在最后,陆逊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孔明所言,也甚有道理。若是能够说服蒯越反正,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避免一场无谓的厮杀,也可掣肘尽去。”
得到诸葛亮和陆逊的意见后,刘封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战略构想。接下来,刘封将诸葛亮和陆逊留下,由他亲自提出整体构想,而诸葛亮和陆逊则为他参详战术,完善细节。
等到天亮时,一个新的后续计划被制定了出来,并发往大江沿线各部驻地,开始进行兵力调整。
此番调度,江陵乃是重中之重。
盖因为这里已经集结了扬州军逾十万之众。
其中光是精锐老卒就有七万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