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抵达巴丘城,最多两三天功夫,就能把人马运送过长江,即便辎重粮草、军械物资来不及了,大军也能前往南郡补充。
可蒯越做梦也想不到,他紧赶慢赶,都赶不上黄祖和蔡瑁吃败仗的速度。
蒯越接到消息之后,心中惊疑不定,他身边的蒯祺更是脸色煞白,没了半点血色。
“叔、叔父,扬州水军如何会至巴丘?难、难道黄太守、蔡都督他们……”
“不可能。”
蒯越一个眼神,制止了蒯祺,他并非是纯粹担心军心问题,而是他并不相信会是这个结果。
蔡瑁才刚刚带兵北上不过十日,算算时间,大军行进,至少也得五六天的功夫抵达州陵外围,随后还要休整一下,再与扬州水军作战。
蒯越虽然不知扬州水军的具体兵力,可荆州水军这边就有五万余众,大小战船六千多艘,江夏水军诸将可都是荆州的肱骨之臣,身经百战,黄祖又是功勋之率,昔日有救驾之功,久镇江夏,人心归附,威望极高。
虽然不知道扬州军这边是何规模,料想两三万人总是有的,甚至四五万人也并非不可能。
这样大规模的战斗,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未必能主力交锋。
这其实也是蒯越信息不足,他并不清楚黄祖已经连续放弃了夏口、沙羡,退至州陵了。
黄祖已经是退无可退了,要是再往西走,那就得一口气退到巴丘了,而巴丘城虽然不算太小,但无论如何也是驻扎不下五六万人的。
更大的问题是后勤补给问题。
眼下汉水虽然被切断了,可江陵至临湘的水路还是极其通畅,有江夏水军挡在州陵,扬州水军也过不来,至少没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同样,江夏水军既能从州陵本地的府库之中获得补给,也能从长江水道获得江陵的补充。
可一旦双方在巴丘对峙,那扬州水军可就能对荆州军的补给路线进行破袭了,而且州陵的物资也会落入敌手。
兵法云食敌一钟,胜吾十钟。
考虑到水路运输花费要远远小于陆运,这就相当于荆州水军在州陵、沙羡放弃了多少物资,扬州水军就等于获得了两到三倍数量于此的物资。
这是上至黄祖、蔡瑁,下至荆州水军诸将都接受不了的。
蒯越皱着眉头,对蒯祺吩咐道:“你且派人去寻刘磐、刘虎、黄忠、文聘、韩晞等诸将前来议事。”
蒯祺应命,想要转身出去吩咐,身后又传来了蒯越的叮嘱声:“小心行事,如今军心亦然不稳,切莫再生事端。”
长江上竟然出现了扬州水军,而且还是一支大舰队,这无论如何都是藏不住了,更别说对方的斥候船只都已经深入到了湘水内河之中。
眼下蒯越虽然早早就下了禁口令,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以蒯越之智,自然不会不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但他却无可奈何,至少下禁口令还能保证暂时的稳定,要是让士卒随意讨论,只会以讹传讹,军心可就彻底没了。
“大都督放心,祺谨记于心。”
蒯祺这会儿也镇定了下来,表现出了名家子嗣应有的风范,这让忧愁于心的蒯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蒯祺出帐之后,立刻派人前往各营通传,同时备注各部将领接到命令之后,不得询问诸事,稳定本部军心之后,立刻赶往大帐议事。
刘磐等人接到命令之后,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
人就是这么奇怪,只要有依靠,再艰难的局面都能稳定的住,可一旦失去了依靠,又没有出现新的依靠,那就彻底崩盘了。
蒯越的命令恰恰给了诸将依靠感,人心不自觉的就安定了下来。
不多时,诸将齐聚帅帐,只有主帅大位还空着。
诸将刚刚安定下来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好在没让他们担心太久,不多时,神情镇定自若的蒯越自帐后转了出来,走到帅位上安坐了下来。
蒯越一出来,诸将不约而同的呼出了一口气,如刘虎这等性情耿直的人更是直接露出了笑脸。
蒯越坐下之后,目光自刘磐等人的身上扫过,随即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事情诸君已经知道了,扬州水军的斥候已至我军大营之外的湘水之上,而大江之上,更有扬州水军的舰队。如今我军沿江退路已为扬州军所切断。”
这话一出,大帐内轰的一声炸开了锅,诸将再也忍耐不住,大声的讨论争吵了起来。
蒯越倒是相当淡定,居然没有开口呵止,而是任由诸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直到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诸将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时,他才开口道:“诸君有何想法,可尽述之,如此嘈扰,是何缘故。”
听见蒯越的话后,诸将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随后,刘磐看了看左右,发现诸将都在看他,不得不起身主动询问道:“启禀大都督,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