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到舱门边,终于发现了赤阳子的身影!
赤阳子此刻正靠在舱门旁的阴影中。
后者似是也在闭目养神,但随着灵视开启,叶响敏锐地捕捉到他周身那层本该凝练的金焰气息,此刻却薄得几乎透明,光泽也驳杂不堪,透着一股虚弱。
他起身走到赤阳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唤他起身轮值。
“赤阳,该交……”
“班”字还未出口,便听扑通一声!
赤阳子魁梧的身躯竟是毫无预兆地向前猛地一倾。
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撑的麻袋,重重地撞向身前冰冷的底板!
叶响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托,才没让赤阳子的额头直接磕在木板上。
入手处,隔着对方的短褂,叶响都能感到一股异常滚烫的温度。
赤阳子喘息着稳住身形,一只手用力撑住舱壁,缓缓转过头。
那张被幽绿灯光照着的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脸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
他眼中金芒涣散了一下,才重新聚焦,对着叶响摇了摇头。
随后,他抬起汗湿的手掌,做了一个“出去”的手势,指了指舱门外。
叶响心中疑窦丛生,稍有迟疑,随后才小心地搀了赤阳子一把。
赤阳子的重量沉得出奇,尽管有他搀扶,脚步也略显虚浮。
两人无声地一前一后走出舱门,一股阴冷的气流立刻灌到脸上。
叶响谨慎地在门口侧耳倾听,确认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后,才与赤阳子一同走了出去。
巨大的船舱内此刻一片昏黑,只有各方向零星几处光源在兀自亮着。
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那是其他几队修士设立的临时岗哨。
有的是一小簇篝火,有的是嵌在凹槽里的短烛火把,光芒微弱,在黑暗里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摇曳的火光映照着负责守备的修士脸庞,看来,老船夫和这艘棺船的诡异,让所有人都无法安眠,没有哪支队伍敢彻底放下戒备。
叶响和赤阳子靠在自己这边舱门的阴影里。
远处的那些火光,反而衬托得他们所处的角落愈发黑暗。
“赤阳,到底怎么回事?”叶响盯着赤阳子依旧布满汗珠的侧脸。
赤阳子靠在冰冷的舱室边,魁梧的身躯在黑暗中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
金焰在瞳孔深处闪烁,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
“叶兄,这段时日,承你多次相助,我赤阳都记在心里。”
赤阳子又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叶响。
那眼神中满是坦然之色。
“不过,若我们顺利到达潼关,”
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一字一句说道。
“就请你和我们分开走吧。”
赤阳子缓缓侧过头,目光落在叶响脸上,锐利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叶响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为何?”
他的心中,疑云笼罩。
此刻脱离这支队伍,意味着失去一些可以掌控的情报和资源。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除非……
叶响心中一紧,莫非是赤阳子发现自己的身份?
冷风吹过,卷起赤阳子额前几缕红发。
他那双燃烧着金焰的虎目,此刻却带着近乎沉重的坦诚。
“因为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赤阳子说出这句话时,语气出奇地平静。
叶响的心猛地一沉!
结合之前他与季宁对沸血瘟的结论,以及对方此刻陡升的温度……
“沸血瘟,是叫这个名字吧,季宁与你说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的。”
赤阳子微微闭了下眼,仿佛耗尽了力量,疲惫感汹涌而上,几乎难以掩饰。
“我原本以为自己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可如今看来,或许也就只能坚持到潼关不久了。我能感觉到它在不断侵蚀我体内的祝融真火,腐蚀我的修为根基。”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微一凝神,一缕微弱的金焰在掌心艰难跳动。
但颜色不再是纯粹的金黄,焰心深处透出一缕缕墨汁般的扭曲黑丝。
叶响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看着赤阳子,沸血瘟的毒性如此剧烈,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赤阳子星璇境巅峰都无法抵抗其毒性,若是其他人此刻爆发热毒,恐怕有的好受……
“我能感觉得到,这沸血瘟不仅会让我身体虚弱,若是完全爆发还会让我失去神智。”
“就像那老船夫说的,生死各安天命,你才刚加入我们没多久,我不能拉着你一起死。”
“更不想在失去理智时,对同行的袍泽拔剑相向,所以,必须在它爆发前,与你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