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先前你自称来自黄庭国,说了句‘上山之前’,那么上山之后呢,是什么山?”
“不聊这个。”
“前辈,你家老爷,到底是谁呢?这个总能说说看吧?”
“也不聊。”
“前辈!我可是立志要当上大骊刑部头等供奉的谍子,知晓了秘密,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道上遇见好人,我家老爷就是好人。遇见人间不平事,他就是一名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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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斜挎包裹的汉子身形快若箭矢,比起先前少女也抖搂了一手的草上飞,显然要更潇洒。
神完气足的汉子在他们面前骤然急停,看了眼摆开架势、如临大敌的清秀少女,钟倩笑容玩味。这才出门多久,就开始沾花惹草了?要是被小米粒看了去,再秘密报信给落魄山,呵呵。
陈灵均以心声问道:“钟第一,你怎么来了?”
钟倩密语道:“小米粒那边有温仔细护着,出不了纰漏。”
陈灵均恼火道:“万一有意外呢,你们担心我作甚?”
钟倩没好气道:“小米粒担心啊,我不得跑过来做做样子?被你记账,总好过被小米粒埋怨吧?何况你这边,我也放心不下。”
陈灵均挠挠头,“行吧,那我让阴神阳神都留在小米粒附近。”
钟倩无奈道:“你自己看着办。”
窃窃私语之外,钟倩与陈灵均的模糊阳神,抱拳朗声道:“属下见过祖师!”
陈灵均茫然,做啥子?学那秃子搁这儿演戏给谁看呢?
那少女神色恍然,果然是个地位崇高的山上老神仙,眼前这位扈从,武学造诣绝对不弱,说不好就是个金身境的宗师。
陈灵均点点头,板着脸嗯了一声,摆足了“祖师”的谱,同时急匆匆以心声问道:“嘛呢?”
钟倩密语道:“出门在外撑场面,抬轿子,谁不会。”
陈灵均嘿了一声,“不会委屈了钟大哥吧?”
不愧是咱们夜宵一脉的扛把子,太懂人情世故了。也是此刻有外人在场,否则陈灵均非要给钟第一揉揉肩膀。
钟倩也不再耽搁,与“祖师”抱拳告辞,去追陈灵均的真身。
来到了陈灵均身边,钟倩这才开玩笑道:“想好如何跟暖树解释了吗?”
陈灵均呲牙咧嘴道:“都什么跟什么啊。”
钟倩说道:“到了那座贼窟,你只管放开手脚,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出手。”
陈灵均摔着袖子劈啪作响,说道:“好说!”
有了钟倩在身边,一颗道心便轻松了几分。
陈灵均停下脚步,默默蹲下身,寻了一棵甘草,掸去泥土,嚼在嘴里。
钟倩笑问道:“怎么了,怂了?”
还真不能嘲笑景清胆小,就他碰到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换成钟倩自己的话,都不敢下山。
陈灵均摇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老爷以前总是一个人走江湖,挺辛苦的。”
钟倩会心一笑,“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山主乐在其中也说不定。”
陈灵均气呼呼道:“钟第一,说啥混账话!也就是自家兄弟不与你计较!”
钟倩笑呵呵道:“同理同理。”
陈灵均站起身,叼着甘草,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钟倩看了眼远方,不知这场狭路相逢,自己能否舒展筋骨。
任你天高地阔,好与坏,对与错,碰到了,就是狭路相逢。
是老厨子说的。钟倩觉得在理。
钟倩突然说道:“景清,我以前就是抬桥子的。”
陈灵均歪着脑袋,招牌式的眼神清澈,“啊?”
钟倩拍了拍自己的肩头,“真的当过轿夫。”
陈灵均伸手捏了捏钟兄弟的胳膊,啧了一声,由衷赞叹一句,“这腱子肉。”
一大片仿造帝王宫阙的壮丽建筑,主殿殿已经燃起一支支手臂粗细的红烛,地上铺着一副据说是产自彩衣国的锦绣地衣。
已经得到了暗哨的紧急谍报,此刻大殿可谓群雄济济,除了朝珠滩狐娘娘一行人在半道遭了殃,战场周边藩属、盟友都已经聚在一起,方才还在觥筹交错,道贺不断,等到听闻谍报,便落针可闻。
作为主人的申府君身边,此刻依偎着个衣衫单薄的妖艳宠姬,媚眼如丝,做出许多淫声浪态,撩拨人心至极。
丹陛下边的座位之一,有个早已哭红了眼睛的妇人,她听闻噩耗,那个好妹妹狐娘娘惨遭一个外乡修士毒手,情难自禁,就与申府君痛哭起来,见那个没良心的只是眉头紧皱,不给个确切说法,她只得趴在案几上边抽泣,娇躯颤抖不止。
参与这场申府君结丹酒宴的大殿群雄,也是一时间群情激愤,有修士嚷着要去打头阵,当然嘴上是这么说,是不是出了门便脚底抹油,就不确定了。
在外人这边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