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称之为人形生物的东西。
这东西浑身扭曲，黑漆漆地一坨，满是鳞甲与触须，只有三分像人。
虽能站能跑，又能听懂人话，但只会嘶吼怪叫，完完全全只能当做怪物来看待。
好在楚元境界足够，凭借着强大的仙识算力，很快便大致听懂了他的在说啥，也能与他简单对话。
可越交流，他是越觉得心惊——
他们所供奉的所谓仙人，怕是一尊邪物吧？
怪不得只学了体术，强了体质，却不会施法念咒。
因为那所谓学的体术，不过是仗着自己牙尖爪利，上手去爪去挠。
可就算都这样了，它还认为自己是人，甚至把触须，当作了胡须和头发。
可见其认知早被扭曲了。
作为对照，他也默默观察过其他村民。
怎么说呢，精神或多或少是有点不对劲，但形体却并无他这般扭曲，至少看起来还算正常。
倒也是，若一村子的居民都成了怪物，就算村落再偏僻，恐怕也藏不了十八年。
楚元猜测，可能是因为这货，是在那所谓仙人降临村子几年后，才出生的缘故。
那时他父母早沾染了邪物的气息，便是生下的孩子，也仅有半点人样。
他以为他父母是狐狸精，大概也是因为他父母人的特征还比较明显，又结合尚有的人类观念，自然而然把他们认作了精怪。
至于那再也没来过的说书人，怕是瞧见了他这副尊容，吓个半死，拔腿就跑。
不过，一介凡人怎么可能在这帮怪物手下逃得性命？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楚元很纠结，犹豫要不要去所谓的仙人居所探个究竟。
若是换成往常，他遇见这种事儿第一个反应，便是逃之夭夭，然后找个法子把村庄的事儿捅出去，引来天庭关注便可。
有道是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关他这矮个子啥事？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妥。
其一，这种一手消息不握在手里，实在是让人寝食难安。
万一哪天天真塌了，自己却满脸问号，啥都不晓得，那便是死了都不能
其二，既然这所谓的仙人，大概率是从羽辨邪祟手头脱落的残渣，那其境界应该不会太离谱，仅用无魂水人探索一番，应该不打紧。
大不了自爆。
打定主意，他不顾怪物蜷缩着嘶吼，又在法器上加固了几层，这才将之收在袖中。
再隐去身形，悄悄向那所谓的祠堂行去。
路上倒是遇见了几个村人，但他们对水人的行动毫无察觉，全都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刚走进祠堂大门，便听见有祝祷之词从里面传出来。
发音古里古怪，但却是正常的人声。
楚元刚想从窗子看进去，瞧瞧里面供奉的是什么，就见一男一女急速走来，好似有什么要事要办。
但听见里面的告词，便停在门口，静静等待。
他默默一想，莫不是那怪物刚被自己抓了，就被“村民”们发现了？
当下决定先等上一等。
这一等就是三刻钟。
这对男女听着祷告声停下，这才推门而入，行到祠堂里头。
楚元按着小心的原则，不仅收缩了自身气息，连神识也未探出。
借着男女的动作，才得窥祠堂内部的景象。
只见里头的搭配并不繁复，只有一张大大的供桌，供桌前面点着香烛，后面则架着一个高高的牌位。
牌位上扭扭曲曲地写了些什么，楚元一时半会看不明白，但他用脚指头想都明白，那肯定是他们供奉的那位仙人的名号。
大牌位后面，还有许多不大的牌位，如众星拱月一般，将那大牌位围在中间。
想来是析水村先人们的牌位。
随后房门便被关上了。
进屋的男子，用正常的凡人语言道：
“村长，现在的孩子个个身强体壮，但都抱怨食物难吃，这不，西村头那家的小孩不肯在饭堂吃午饭，刚被他爹妈打了。”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回道：
“嗯，新生的孩子得了仙人眷顾，已是仙体，自然吃不惯咱们凡人的食物，倒不怪他们。
不过你也晓得，这米面里，可是含了仙人的血肉，若他们不吃，将来如何成仙？”
那对男女听见村长回话，明显咽了口唾沫，好似瞧见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很快，男子回过神来，轻轻道：
“是，是，我们都觉得好吃的很，想多要一碗都要不着，可他们偏觉得难吃，怕是瞧不上咱凡俗的米面。”
仙人的血肉？好吃的很？！
楚元听着眼角直抽抽。
他活了这么大还不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