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讽刺。
不愤怒。
却仿佛洞穿一切。
“你想知道?”
他缓步向前,每一步踏在石砖上,都像敲击在所有人心头。
沈铁崖盯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说啊……”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察觉我这个……‘死了的人’……”
“如何看出我——沈铁崖——竟然还活着!”
萧宁停在他三步之外,居高临下看着他。
火光映照在萧宁的眼底,那双眼像是藏着深湖,也藏着刀锋。
终于,他开口。
声音清晰、干净,却像一柄无形长剑,一点点剖开沈铁崖的伪装:
“原因很简单。”
他微微俯身,目光与沈铁崖锐利相撞。
“——一切,都要从‘我第一次为你治伤’说起。”
沈铁崖的瞳孔猛缩!
城墙上,赵烈浑身一震。
这句话仿佛吹开尘封数天的阴影,火光中的大尧军士全都心脏狠狠一跳。
萧宁继续道:
“那时候,你受重伤,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赵烈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让我去给你治伤!”
火光摇曳,照进他的眼底。
那一幕,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缓缓道:
“你的胸腔、肩骨,确实有几处重伤。”
“那是大疆弓弩射出来的没错。”
“但——”
他声音一转,锋芒骤显:
“你那种伤势……根本不至于昏迷。”
沈铁崖全身僵住!
萧宁淡然继续:
“我检查过你的脉象,你的血息在乱,却不紊。”
“你的伤势痛,却不危。”
“你的内息在乱,却没有断。”
“我那时候有些不解,你这种伤势,明明应该是醒着的,可为什么会一直昏迷?!”
沈铁崖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一刻,他的呼吸野兽般粗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真实意图竟会如此轻易被人看穿。
“你……你那时候……就发现了?!”
萧宁轻轻一笑,像看一场早知结局的戏:
“没错。”
城墙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萧宁继续道: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
“一个伤势不至于昏迷的人,却一直昏迷。”
“一个气息平稳得不该断的人,却偏偏气若游丝。”
他目光深深地落在沈铁崖脸上:
“于是,我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伤成那样是真……”
“但或许,你现在昏迷不醒,却是假!”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第二个原因,让一个本该醒着的人,持续昏迷。”
“可你在北境的名声毕竟太好,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一直把这个怀疑放在心中!”
沈铁崖呼吸停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哆嗦着后退半步,瞳孔颤动:
“所以,你只是观察我,并没有揭穿我!”
萧宁淡淡直视他: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的原因,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想知道——”
他缓缓抬手,指向平阳、指向北境、指向夜色下的尸山:
“你,到底想做什么。”
——轰!!!
这一句落下,沈铁崖脸色彻底变成死灰!
火光下,他像被人把伪装全部剥开,不再是大尧名将,也不是大疆密探,而是一个被一眼识破的失败者。
萧宁的声音继续落下,像铁锤敲在他心上:
“你以为你的伪装无懈可击。”
“但对我而言……”
“我给你治伤的那一天,就是你暴露的开始。”
夜风在这句话落下时猛地卷起,仿佛听到了一个沉埋在黑暗中的秘密被揭开。
沈铁崖仍跪着,背脊却僵硬得像一根被霜冻咬住的铁条。
他抬起的眼神里,有被看穿后的惊惧,也有恼羞成怒的挣扎。
萧宁继续向前一步。
每一步都让沈铁崖呼吸急促一分。
“后来。”
萧宁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沉稳、清晰,几乎像在一条条审判他的罪:
“我给你开了药方。”
火光照在萧宁脸上,照得他的神情像刀锋般冷利。
“那药方,是能让一个重伤之人——无论如何也能醒来的药。”
“哪怕昏迷得再深,只要不是濒死,也会有所反应。”
他顿了顿,眸光死死锁在沈铁崖脸上。
“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