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静静坐于朱漆主位之上,衣袍如墨,眼神深邃,面庞俊朗而冷峻,宛如刀削斧刻。
浓眉斜飞入鬓,鼻梁挺拔如峰,薄唇紧抿,沉默间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锋芒。
那张常年被世人嘲笑为“犬猫为伴、软弱无能”的面孔,如今却宛若沉眠的猛虎,于黑夜中缓缓睁眼,冷冽的光芒,足以贯穿人心。
“诸位。”
萧业开口了,声音如泉流淌,却自带一股金石落地的沉稳。
他未曾再摆什么姿态,而是缓缓起身,负手而立,身影挺拔如松,一道阴影铺洒于红木地砖之上,仿佛将整座王府牢牢笼罩。
“你们皆是中山四大家族的掌舵者,握财权,控兵源,压境一方。”
“在旁人眼中,你们是中山的半壁江山。”
“而我,不过是个养鹰喂猫的废物王爷。”
他说得平静,淡漠如烟,但听在四大家主耳中,却如刀剑入耳。
“可我告诉你们,从我继承这块封地的那一日开始,我便知晓,我萧业,不会止步于此。”
“中山王这个封号,于我而言,只是开始。”
他的眼神,忽地一亮,犹如黑夜中跃起的星辰,带着凌冽的锋芒与不容否决的坚定。
“我欲执天下牛耳,挟万民之命,登中原之巅,封疆裂土,统御寰宇!”
“我要坐在那象征万世皇权的九重之巅!”
“令百官俯首!诸侯跪拜!”
“——我,要做这大尧的皇!!!”
这一刻!
四大家主的呼吸,骤然一凝!
轰!!
宛如惊雷乍响!
原本还在惊讶于布庄、地契、田亩转让的四大家主,此刻彻底震住了!
王世衡猛地抬头,瞳孔紧缩,失声道:
“你说什么……?”
“你要——称帝?!!”
李自烈仿若石雕,嘴唇哆嗦了几下,竟是半晌未言。
赵元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睛,此刻布满了不解与震骇!
齐天鼎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
“疯子!你在痴人说梦吗?!”
“你不过一地之王!”
“哪来的底气,问鼎中原?!!”
……
厅内气氛骤变!
若方才他们是震撼与震惊,那么现在,便是狂怒、质疑与本能的抗拒!
称帝!
这不是谁都敢说的!
这是一道生死的分界线!
一旦迈出,便是“逆”,便是“篡”!
世道崩坏、宗庙瓦解,十族灭门!
他们可以夺利、兼并、暗斗!
但从未想过真的——扶一人称帝!
而这个提议,居然从那他们一向最不放在眼里的中山王口中,说了出来!
王世衡怒道:
“萧业!”
“你若是疯了,那也莫要拉我们陪你一同下地狱!”
“你可知道,你说出这话,便已是死罪?”
李自烈紧随其后:
“中山王?”
“不对——”
“你这番野心,连‘王’都配不上!”
“是叛臣,是贼子!!”
齐天鼎脸色阴沉如水:
“王爷,你若真心要我们随你称帝——”
“那你该先拿出皇者之姿,而非在此做一场虚妄之梦!”
他们不信!
或者说,不愿信!
一个他们眼中“废物”的人,怎能有资格与天子争锋?
他们不是没见过真正的帝王!
萧业,还完全不够格!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默。
四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很快,就读懂了对方目光之中的深意。
沉默过后,最先发声的,是王世衡。
他“哼”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极为冷淡的弧度,脸上分明写着“你这是在说笑”。
“王爷此言,未免太大了些。”
“登顶中原?”他讥诮道,“莫不是王爷最近醉鹰误喂了杜康,梦里称帝了?”
李自烈则眼神凌厉,盯着萧业看了一会,才冷声道:“王爷的志向倒是高远,只是……您打算用什么登顶?”
“凭这中山县几百骑?还是靠你那些放鹰斗狗的老友?”
赵元策直接一笑:“王爷,您是位聪明人,可这等笑话若传出去,恐怕连贩夫走卒都会笑出声。”
齐天鼎则声音低沉道:“登顶之意,您知这两个字,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未曾攀上的高峰?中山王府固然富贵,可也不至于富可敌国吧。”
四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