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一个人!
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他踉跄着,几乎站不稳。
他一手持剑,一手拄地。
玄青色的战袍早已破碎不堪,血迹斑驳。
脸上,手上,身上,到处是伤!
像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一样!
但他——还在!
他还活着!
还,站着!!
“是……陛下!!!”
终于!
有人失声喊了出来!
声音沙哑到极致,却又穿透了整个死寂!
高台上,卫清挽猛地起身,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夫君!!”
香山七子们,纷纷踉跄着站起!
长孙川眼眶爆红,捂着心口低声呜咽!
王案游仰头咆哮,失声痛哭!
元无忌双目赤红,整个人站得笔直,如立于战阵之前!
整个长街!
十里之地!
无数百姓,在那一瞬,爆发出了潮水般的哭喊!
有人狂喜,有人跪地磕头!
有老妇人捶胸顿足,有少年失声痛哭!
无数声音,汇成一片海啸般的呐喊!
“陛下——!!!”
“陛下活着!!!”
“吾皇万岁——!!!”
风卷血沙。
苍天作证!
那一道身影,拖着残破之躯,在剑台废墟之中——
仍然,挺立!
而在另一端。
秦玉京!
那位自负天下第一的剑道宗师!
此刻,神情终于动容!
他收剑而立,凝望着那道满身血污、却仍然屹立的天子身影。
良久。
他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了不起。”
这一叹。
叹的不是遗憾。
叹的,是敬意。
是敬佩。
是——
一种由衷的,属于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叹息!
这一剑。
他尽了全力。
天绝剑气,倾尽生平修为。
这一战。
他没有留手,没有怜悯。
可即便如此。
那人,仍活着!
仍然站着!
仍然,用燃尽的生命,扛住了这——天绝!
“甲子魁首,果真名不虚传。”
秦玉京喃喃。
他缓缓垂下剑尖,长袖轻拂,向台心那道血影——
微微一拱手!
一礼!
不言胜败!
不论高低!
只为心中那一份,属于英雄对英雄的尊敬!
“今日之战。”
“老夫,认了。”
风声又起。
血雾渐散。
破碎的剑台,在暮光下,如同废墟中的孤碑。
而那碑前的男人。
一身血衣,傲然而立。
背脊,仍未弯曲。
剑锋,仍未折断。
这就是天子!
这就是——
萧宁!
风在呜咽。
尘沙在飘散。
而天地之间,只剩下了那一抹孤傲的血色。
萧宁。
血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断剑插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
鲜血沿着指缝流下,滴落在破碎的剑台之上,染出一朵一朵猩红的花。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眼中却依旧燃烧着火焰!
不退!
不屈!
不倒!
剑,还在!
人,还在!
天子之威,尚存!
“陛下!!!”
观台上,香山七子齐声呼喊!
“吾皇万岁——!!!”
百姓齐呼,声震云霄!
郭仪、许居正、霍纲三位重臣,已是热泪满面,跪伏于地!
荀直老泪纵横,遥遥拱手:
“吾皇神武!!!”
一时之间。
长街十里!
万民跪拜!
山呼海啸!
这一声声,这一跪跪,如同江河倒灌,浩荡无边!
可萧宁却无动于衷。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
静静地,望着前方的秦玉京。
他知道。
战,还未真正结束。
他的剑,尚未收!
而此时。
秦玉京缓缓迈步。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