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王环顾全场,声音一如既往平静,但越平静,越让人胆寒。
“错了。”
“你们能给本王的荣耀,本王也能一掌碾碎你们的性命。”
说罢,他转头望向那秦玉京,目光中带了丝复杂。
这老家伙,可是个麻烦啊。
一片肃寂之中,秦玉京望着那被兵马包围的山丘,轻轻拂了拂衣袖,平静地问道:
“这么看,今日的剑,是比不了了啊?”
他的语气中无喜无怒,像是对一场本就注定的结局轻声做了一个结语。
淮北王听后,神色微滞,随即又是温文一笑,道:
“秦老所言极是,今日之局,诸多意外,实在未能如愿。”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还瘫在地上的“剑客”身上,面上浮现一抹讥诮,转瞬即逝,旋即朗声道:
“既是本王无力完成赌约,那便认输履约。”
他徐徐举手,朝天一指:
“此局原以一州为注,如今比剑未成,乃我之错,本王言出必行。”
“如今,既然是本王代政,自当由本王主持大局!即刻起,洛陵以北云河州,归于秦宗师所有。”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在场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堂堂淮北王,当着朝臣与百姓的面,将一州之地拱手送出。
原以为他会死撑到底,却不曾料到,他竟这般“从容”。
“好一个淮北王,竟是认了?”
“秦玉京甚至没打就赢了?”
百姓惊疑未定,有人激动,有人茫然。场面一时复杂至极。
而秦玉京,只是淡淡地一揖手:
“如此甚好,我只要这一州,既然王爷割让,我便不再多留。”
他语声温和,但那隐含锋芒,却让所有人明白:他若继续留在此地,今日怕不止一州之变。
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下山,直奔官道,宛若从未踏足过这山丘半步,身影翩然,衣袂飘摇,宛如云烟。
直到那道身影渐行渐远,再无踪影,场中的所有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而他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远处山路骤起尘烟,马蹄如雷!
一支全副披挂的兵马,自山脚呼啸而来,旌旗烈烈,杀气腾腾!
为首之人,正是司马南!
他目光冷冽,朝前一挥手,便有数百骑兵如潮水般涌入山丘,将原本已松弛下来的众人,再次紧紧围困!
这一变故,让众人再度色变。
“王爷这是……又要做什么?”
“秦老已经走了,这兵马为何还来?”
“不是为秦老护送,便是要……肃清?”
一时间,朝臣们面面相觑,百姓们更是惊恐万分。
就在这压抑到极点的时刻,淮北王缓步而出,立于长亭之上,衣冠不乱,神情平静,他的目光再无先前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与威严。
“秦宗师既已取州而去,此事已结。”
“但此地……仍是本王治下。”
他抬起手,手指缓缓扫过台下人群,一字一句,冷声道:
“今之乱象,皆因有人借比剑之名,图扰一方安宁。为肃王庭威仪,安抚人心,本王唯有暂封此地,逐一审查。”
话音未落,兵刃出鞘!
兵卒们立刻开始驱散人群,朝臣被迫归列,百姓则被赶入山道,惊呼声、哭泣声、斥骂声混作一团!
“不是刚说完仁义割地,怎么转身就翻脸了?”
“这……这不是陷人于死地吗?”
“他是要杀鸡儆猴啊!”
人群中,有人大喊:“秦老啊,回来啊!你走了,他就要杀人啦!”
可那道青衣人影,早已没入远山苍茫之中,再无踪迹。
此刻的山丘,不再是剑台,而是牢笼!
而那站在高台之上的淮北王,却如同一尊冷峻之神,俯瞰众生,语气冷漠如霜:
“传我军令,今日之后,长亭附近十里内封锁三日,凡入场者皆须核查。”
“违者,杀无赦!”
这番话一出,朝臣们已惊骇莫名。
有人试图上前劝阻:
“王爷!这……这若传入京中,恐对朝局不利!”
可淮北王目光一扫,那人便再也不敢作声。
他知道,今日之耻,淮北王需用铁腕弥补;而这些“证人”,哪怕不死,也不能让他们自由离去。
于是,在秦玉京走后的第一刻,场中便彻底变天。
百姓的信任,被铁骑碾碎;朝臣的尊严,被命令粉碎;这场比剑的余波,才真正开始。
而山外的秦玉京,走在通往云河州的官道上,回首望去,只淡淡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