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京不再打量对方,只是略微抬手,微微颔首,淡然道了一句:“出手吧。”
寥寥三字,清晰、平淡,却似在刹那之间唤醒了整座剑台上的剑气,连空气都仿佛为之一紧。
可那剑客,却身形一颤!
只这一句话,他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脸上神色瞬间变得僵硬,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惧从瞳孔深处迅速扩散至全身。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住剑柄,却又很快放松,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台下观战的百姓,霎时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们本以为这将是一场龙争虎斗,就算不敌,至少也应是龙吟剑鸣、气势如虹。
可眼前这画面却让人怀疑,是不是谁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个所谓“天机山高手”调包了?
“这……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这是淮北王请来的天机山剑客么?怎么……怎么还没动手就哆嗦成这样了?”
“不是我眼花吧,他那手,好像都在发抖……”
议论声如浪掀起,席卷而来。
淮北王站在人群前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他本来脸上还有着笑意,如今却倏然一僵,眸光森然。
他一步踏出,厉声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声音透过剑台,宛若雷霆。
可那“剑客”依旧没有动,反而后退半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我、我……”他嘴唇发干,说出的声音断断续续,语调飘忽不定,“我……不是……不是不想动手……”
秦玉京皱了皱眉,微微偏头,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随之开口道:“你是有伤在身么?”
“没……没有……”那剑客连忙摇头,声音更虚了。
这一刻,秦玉京的眸子陡然一沉,如冷电掠过。
哪怕他并未释放任何剑意,仅凭这一个眼神,那“剑客”便如被当空一掌拍下,差点双膝一软跪地!
他想抬头却不敢,只能强撑着咬牙,背后冷汗涔涔,脸上已无半点血色。
“说话都结巴了……”一位老者喃喃,面色愕然。
“天机山……也不过如此?”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啊!”
人群彻底沸腾了!
台下诸位百姓、朝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谁能想到,这本应成为淮北王“登顶之战”的关键一子,在真正对上秦玉京时,居然直接吓破了胆!
大相郭仪站在队列前方,冷眼旁观,嘴角隐隐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似笑非笑地望向淮北王。
“这……这是什么?”淮北王的眼中已然带上怒意。
他一步踏前,高声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怕什么!?”
他语气焦急,带着一种无法接受的震怒。
可对方竟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只低声重复:“不、不怕……可我、我……”
他越辩越乱,连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了。
堂堂天机山剑客,如今却像是个小徒初登擂台的毛头少年,连眼神都不敢与秦玉京对视一瞬。
此刻的他,已经不是慌乱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百姓们逐渐从惊愕中清醒过来,继而是一波波倒吸冷气的声音。
“完了,这不是高手啊……”
“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还比什么啊?他连看都不敢看秦玉京一眼,这要真打起来……”
一些原本拍手叫好的官员,脸色也渐渐变得尴尬起来,悄悄地后退半步,生怕自己站得太前。
而在这混乱与失望之中,秦玉京却并未趁势冷笑。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人,缓缓道:“你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那这场比剑,还有何意义?”
那剑客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面对眼前这万目如炬的长亭高台了。
而这时,朝阳已高悬于空,暖光洒满剑台,却照不暖那剑客冰冷如灰的脸色。
淮北王咬牙切齿,手中拳头紧握,一字一句几乎是从喉咙中挤出:“废物。”
这一刻,场上的气氛,比剑还未开场,已然彻底倾斜!
十里长亭,风起无声,却似万箭穿心。
那名天机山剑客,此刻仍僵立在台上,脸色煞白,额间冷汗如雨,双膝微颤,身形不稳。
秦玉京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未发,却如一座无可撼动的山,横亘在他面前,令他心胆俱裂。
这一刻,他的喉咙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死死扼住,不敢说话、不敢动作、不敢呼吸。
“哎呀我去!他这是怎么了?这还没打呢!”
“这还打个屁啊,这分明就是个孬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