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太平县的“正规军”,生生拼凑出了散兵游勇的味。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杜乔这个领头的县尉排场不够。
两方初一见面,段晓棠故作嫌弃地扭过头,打趣道:“你怎么又骑驴?”
杜乔无所谓道:“又不赶路,骑驴足矣!”
他身后有百余人,有骑着高头大马的豪族子弟,亦有乘坐牛车出行的士族郎君,更有穿草鞋步行的平民百姓……
什么阶层都有,什么牲畜也都有,一头驴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段晓棠忍不住催促道:“高卓已经在办手续了,能走快一点吗?再晚些,就不大好办了!”
哪怕杜乔巧妙地利用漏洞钻空子,为太平县争取到了VIp级别的待遇,但众多VIp挤在一处,办事效率定然下降。但明目张胆的插队,又不大符合段晓棠的作风。
杜乔疑惑道:“场面很热闹吗?”
段晓棠笑道:“庄三昨天硬板着一张脸,撑了一整天。”
随即话锋一转:“还有其他需要增加的吗?”
杜乔点了点头,“再加一百头牛。”
段晓棠立刻向于广富使了个眼色,“快回去同唐兵曹说一声。”
于广富立刻调转马头,迅速返回营地传达消息。
段晓棠调侃道:“太平县的大户人家可真不少啊!”
杜乔摆了摆手,悄声说道:“不是大户,是县衙先垫付资金,然后再把这些耕牛带回去卖给县里的百姓。”名副其实的公款。
总有人没赶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这次机会。不如由官方出面,将耕牛带回,再慢慢销售。
一头健牛,只要不死,那就只有保值或者增值的份。
杜乔即将离任,他希望在离开之前能为太平县的百姓多做些实事。
让他们能以更实惠的价格买到耕牛,这算是其中一件。
前次北征,绛州出人出力,但最后几层分账下来,落到太平县头上的更多的是羊。
早在并州时,杜乔就想通过白家的关系,从并州大营购牛。
结果白湛很是为难地告诉他,按照两支军队的约定,在南衙诸卫过黄河前,并州大营缴获的牲畜不能卖出山西,至少官方层面是如此。
白湛让杜乔多等一个月,到时候并州大营官方、非官方的牲畜牙子,就会赶着牲畜前往四方交易。
而后杜乔听闻南衙诸卫要沿途甩卖牲畜,两相比较一番价格,杜乔果断地决定从南衙买了。
文城距离太平县更近,意味着运输途中的损耗会更小。而且杜乔对比过双方的价格,差距并不大。
且南衙搞团购,购买数量越多,价格越低。杜乔果断地钻了这个空子。
如果不是时间太紧,杜乔说不定能把半个绛州的人都组织起来一起团购。
看在钱的份上,大家不会嫌麻烦的。
段晓棠将太平县一行人带到牛羊营的西北角,正是卫钦离开后,刚腾出来的营地。
介绍道:“这片营地上一位主人是齐州人,姓卫,是胖哥的亲戚。”
“这么一算,你俩也是远亲。”十八族都诛不到的远亲。
杜乔好奇地问道:“他人呢?”
段晓棠笑道:“今早刚赶着牛羊去河南找人接手,这一批是要送回齐州的。”
杜乔感慨道:“他的路子真广。”
他哪怕如今是个官身,但也是纠集了百余人,旁边还有中看不中用的衙差保护,才敢上路。
实在是这片地界乱得太久,好在如今南衙大军过境,以右武卫的做派,只怕此刻正在四处钓鱼,图谋发财,路上才能稍微清净一些。
唐高卓见人到了,立刻迎上来,热情地唤道:“长林。”
杜乔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高卓,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唐高卓摆了摆手道:“别提麻不麻烦,如果其他州县都如太平县这般,那得给我们省多少事。”
太平县的团购策略,是将所有购买量都集中在杜乔一人名下,硬生生地将数量提升上去,从而将价格压低到最低。然后杜乔再将这些牲畜“卖”给治下百姓。
两头都省事,真正麻烦的只有杜乔一人。
最近两日亦有周边州县官员前来,但他们顶多就是将治下大户引荐过来,这已经算是做到位了。
哪像杜乔亲力亲为,殚精竭虑就为给治下百姓省下几十上百文钱。虽然摊在每一头牲畜头上看着不多,如果购买数量上去,那就是一笔不小的钱帛。
精打细算的男人,果真是“可怕”!
唐高卓向身后一指,“牛马羊都挑出来了,你们先看看,有不如意的,我们再换。”
杜乔转身看向身后,随即几人出列,跟着唐高卓指派的军士前去验货。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太平县不同群体的代表,甚至其中两人,一个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