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告什么?”
她出声搭话:
“有何案情,你跟我说。”
一旦有人与鬼对话,立时缔结因果。
‘郝晋遗’道:
“我要告状。”
反正已经说了话,赵福生索性道:
“我掌地狱法则,守十七层地狱封都鬼门,是帝京来使,可接人案、可接鬼案。我手下有诸阴鬼神明镇守,掌六道轮回,可管生人寿数,可定人、鬼乾坤。”
她大声的道:
“你若生前犯错,我将你生平记入生死簿,可根据你一生积累,断你死后进入哪道轮回,或受罚、或转世投生,重头来过!”
她说话之时,身上突然涌出大量煞气。
赵福生的脚底之下现出深渊。
一股强大的煞气出现,顷刻间镇压世间鬼物。
驭鬼的曹固感觉到绝对的禁制,他心生恐惧,情不自禁跪在地上。
眼前的帝京来使每一字、每一句带着无上法则,如神明、如鬼物克星,对他造成绝对制约。
他不敢抬头窥探赵福生的脸。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震悸感传遍他周身,仿佛有什么大恐怖的存在复苏。
曹固所驭使的厉鬼竟情不自禁显形。
庞知县惊得魂飞天外——只见赵福生身下化为深渊,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座鬼门。
鬼门紧闭,二门神的鬼影一左一右闪现。
门外萦绕若隐似无的地狱鬼火,将门内的厉鬼哀嚎,滔天血海俱都镇压其中。
浓浓的恶意透过鬼门渗出。
门上悬挂一方匾额,上书:封都鬼门。
一轮漆黑深沉的阴影缓缓升起,大地震动。
同山县郝家鬼域被辗得粉碎。
郝晋遗昔日旧舍化为齑粉,书桌、窗台,以及屋内的床及地砖,俱都变成粉沫纷纷扬扬散于半空。
唯独不变的,是那借人皮复苏的‘厉鬼’,此时仿佛受到威慑,‘听’明白了赵福生的话,‘扑通’一声跪倒在了赵福生的面前。
他在生之时,求助无门,死后化为厉鬼,在‘张氏前辈高人’的指点下,想要告一状,诉说内心的冤屈。
可这世间,除了赵福生之外,兴许再也没有人敢接‘他’的状纸了。
同山县法则:衙门朝镇魔司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而人死之后化为厉鬼,鬼若有执念,又该向谁诉苦?
帝京的将领没有人敢接‘他’的诉状,没有人敢接这桩案子。
当年的封都有心无力——甚至他还来不及听到同山县的冤屈。
这世间太污秽了!
像同山县这样的情况多不胜数,百姓走投无路,在生时无法告状,许多人甚至幻想死后化为厉鬼,求助于另一个虚无飘渺的‘阴司法则’,指望有公正不阿的青天老爷为他们做主。
“我要告状。”
“我要告状。”
“我要告状。”
厉鬼没有思维,没有记忆,没有情感,只会依从生前的执念,喃喃不语的说着同一句话。
不过是因为赵福生大法则的镇压下,它无法暴起杀人,只本能的跪在原处。
它无法述说,可是执念没有消除。
庞知县初时惊悚,后见鬼物只是跪在原地不停述说这一句话,内心又渐渐的平静下来。
一旦平静,庞知县便心生好奇:大人会怎么做?
以赵福生如今实力,同山县郝府这桩鬼祸虽大,可这只是同山县阴影下一方缩影罢了,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辗压。
她可以强行打开鬼门,将郝晋遗送往地狱,由鬼船夫张传世引导它进入轮回,等待蛰伏。
可事情只能这样简单粗暴的解决吗?
六道轮回的力量究竟是以无上大法则将鬼物彻底镇压、辗碎,令其关押地狱,还是要另想办法,解决这桩祸患呢?
危急关头,赵福生思绪浮动。
她突然想起了臧君绩。
这位当年同样驭使了封神榜,并凭借自身力量开启了十七层地狱的大驭鬼者最终是如何失控呢?
这个问题一浮现在赵福生心头,不需细想,她好像隐约有了答案。
有些东西不用想太深了。
以最简单的方式去思考:六道轮回如果仅只是为了以法则镇压厉鬼,是治标不治本的举动。
鬼的执念被更强大的力量强行打散,可是煞气还在——这证明它们生前的冤屈、苦难、不服所形成的执念本身(即煞气之源)还存在。
只是执念本身被打破,破碎之后化为煞气,使得它们的法则失踪,短时间内无法再伤人罢了。
但煞气本源在,将来兴许会形成特殊鬼域:即当初赵福生重生时,范氏兄弟曾提及过的,万安县会受鬼雾笼罩。
鬼雾之中,百鬼夜行。
换句话说,鬼雾会不会是滋生厉鬼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