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死了,文清要回来了。”
说着说着,他再度呈现失控的趋势:
“鬼要回来了。”
话音一落间,他额头渗出汗珠,他伸手擦拭,袖口上却印上了油渍。
相同的诡异情景再一次发生了。
同时庞知县留意到外头的响动不知何时消失了。
“大人,郝定珠等人的响动不在了。”庞知县虽说知道赵福生办事谨慎,却仍提醒了一声。
赵福生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郝晋遗原地再度开始踱步:
“文清被叔父献出去了,我要怎么将她带回来呢?当日我将她带离帝京,曾发誓要护她周全的——”
好端端的,他竟然开始胡言乱语。
赵福生心念一转,意识到一个问题:鬼域场景紊乱,此时结合郝晋遗说的话,仿佛鬼域时间回到了王文清才被郝定珠等人送离郝家之前。
极有可能此时的郝晋遗还没有向纸人张求助。
她正想到此处,却见郝晋遗停在了原处,他不时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长揖一礼。
郝晋遗的面前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影,但他却像是在跟人交谈一般,不时比手划脚。
曹固屏息凝神,既看不明白,又十分惊恐。
就在这时,赵福生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向书桌对应的窗户。
曹固扭头看去,便知道问题出现在何处了。
书桌上点了灯,郝晋遗正站在书桌旁,灯光照映向他的身影,将他的影像投射到那偌大的窗户上。
窗上的黑影对面似是也站了一尊模糊不清的人影,正与郝晋遗对话着。
这一幕影像如同在观看皮影戏一般,无声之中又透出渗人的寒意,令曹固顷刻间冷汗透体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那窗户上模糊不清的人影消失了。
郝晋遗欣喜若狂。
他手里不知何时捧了一盏‘油灯’。
那灯像碗口,呈灰白色,像半颗被锯开的头颅。
内里盛放了淡黄的油,如尸油一般,一条扭曲的、像缩小了十数倍的人的脊柱骨一般的灯线浸泡在这尸油似的灯油内。
郝晋遗像中了邪,自言自语:
“张师父说了,点燃这神灯,文清就会回来了。”
可这灯要怎么点?
他拿过火折子,用过火石,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管用。
最终他无可奈何,冲着这怪异的诡灯吹了一口气——那先前以常规手段折腾半天都不亮的灯,随着他这一口挟带着人气的呼吸一吐出,立即幽幽的便亮了。
灯光一亮,怪事发生了。
郝晋遗的肚子里也透出一点亮光。
那亮光纵使有厚厚的衣裳阻隔,也无法完全挡住,好似乌云笼罩下的星宿。
他并没有察觉。
灯光一点一点的从他肚腹开始烧起,火焰逆流而上,很快烧至他胸口、大脑处。
同一时刻,窗户上映出另一道影子,此时那黑影要清晰了许多。
伴随着这鬼灯一燃,郝晋遗的身体开始严重缩水,他的后背佝偻了下去,整个人皮肤开始变色。
……
曾经的种种,以倒影的形式呈现在窗户上。
窗户上,两道黑影相依偎——这应该就是早前郝晋贵提及过的,他求助于那位制灯司的张姓前辈后,王文清归来与他相处的情景了。
可这一幕好影不长。
黑影与他相随,他从一开始的欣喜、满足变成了恐惧、害怕以及想逃离。
黑影却早已经缠上了他,他压根儿逃不走。
不久后,鬼域内王文清惨死,死状奇惨,死后被人发现脊柱骨被人抽走,内脏熬空,皮肤被剥落,仅剩一层软烂的皮肉。
死尸装棺后发生怪异,由提灯人来将其引走。
厉鬼缠上了郝晋遗!
窗户上的影像中,黑影如影随形,郝晋遗还有口气在,又求助于那位张姓前辈。
他又跪又拜,口中念念有词,窗户上另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了。
这身影一现,那紧随郝晋遗的影像被压制、缩小在他脚底处。
不久,这模糊影像送了郝晋遗一个纸人。
纸人被他捧在手心,顷刻间将他脚下的影子连带着郝晋遗吞没。
……
‘郝晋遗’复苏。
‘他’剥了自己身上的人皮,细心的摊在桌子上,将其一一展开,把上面的皱褶小心的抚平。
接着‘他’左右扭头,看向四周。
鬼影不见了,‘他’无皮的可怖面庞咧开嘴角,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放心笑容。
‘他’看不到在自己的脚下,有道黑影挣扎着,想要逃脱与他之间的束缚。
灯火摇曳,影子无声呐喊,拼命扭动。
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