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确定凶手就是这两人,那为什么在调查报告里并没有记录?”郑孟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扯了扯领带,喉结动了动。
王天成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因为日青多吉不想让这两兄弟落到警方手里。他说要亲自剜了他们的心,给弟弟报仇。所以那把藏刀,就被他锁进了保险柜,连我们去取都被他用枪指着赶了出来。”
听到这里,叶默顿时眯起了眼睛,眼角的皱纹像把收拢的刀:“现场是你们警方在调查,凶器怎么还会落到日青多吉手里?”
“我们当时在现场只发现了那把刺穿心脏的藏刀,上面没有任何指纹。”王天成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烦躁,“日青多吉后来带着二十多个小弟把那片树林翻了个底朝天,三天后在一公里外的水沟旁边找到了另一把。这把刀当时就是被沿途扔在那儿的。”
“他怎么知道这指纹就是丁强的?”叶默追问,指尖已经捏得发白。
“丁贞丁强两人都是通缉犯,公安系统里有他们的指纹备案。”王天成叹了口气,“日青多吉拿着那把刀上提取的指纹,找我调取了这两名通缉犯的指纹进行了对比。’”
闻言,叶默仔细看着王天成,对方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他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既然如此,那日青多吉找到这两兄弟报仇了没有?”
“当然找到了。”王天成的声音突然发飘,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年轰动一时的竹刑案,不就是他干的吗?”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他把丁贞和丁强吊在竹林里……”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寒噤,“据说折磨了整整两天才断气。那案子到现在都还没破。”
听到这里,叶默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像是有冷风顺着衣领钻进来。
06年日青多吉团伙被抓时,对方在王天成的运作下假死脱身,按理说,把竹刑案也算到他头上,正好能让结案报告更圆满,可为什么这案子至今还是悬案?
于是,叶默死死盯着王天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这案子是日青多吉做的,那为什么当年他落网后,你不顺便就把这案子破了?这案子要是结了,我也不用跑这一趟,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到这句话,王天成突然爆发出一阵短促的冷笑,笑声里裹着说不清的无奈,他重重叹了口气,胸口起伏得像座风箱:“这日青多吉是藏族人,按照他们部落的习俗,用竹刑报仇是替天行道,要是被官府判了罪,死者的魂魄就得在地狱里受烈火焚烧。”他摊开手,掌心全是冷汗,“他说什么都不肯认,说认了就是让弟弟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王天成这么说,一旁的郑孟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用力摇头,椅子腿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音:“这家伙简直笑死人了,朱青扎布那种人渣,生前干的那些事,死后就算下十八层地狱都嫌便宜他,还在乎这点破规矩?”
“我有什么办法?”王天成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降下去,带着点无奈的意味,“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藏民有多犟,多迷信。日青多吉说他父母死得早,他跟弟弟在草原上啃着冻肉长大,弟弟是他的半条命。他说必须用部落的法子报仇,不然弟弟的魂灵会变成孤魂野鬼,永远不得超生。”
“面对日青多吉这种不理智的行为,你当初就没有劝他吗?”叶默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疲惫。
“我劝了啊,磨破了嘴皮子。”王天成揉着眉心,指缝间挤出深深的红痕,“他说别的事都能听我的,唯独这事没得商量。他还说……”王天成突然停住,喉结动了动,“他手里有我的把柄,要是我敢把竹刑案捅出去,大家就一起完蛋。我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案子变成悬案。”
听到这里,叶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他忽然抬眼:“既然杀死朱青扎布的真凶是丁贞丁强两兄弟,那为什么你们最后却栽赃陷害给了黑老大王宏志?”
王天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猛地灌了口茶,才哑着嗓子说:“因为日青多吉早就想吞掉王宏志的地盘,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慌乱,“他找到我,说借着查朱青扎布的案子,把王宏志的人抓一批,再放出消息说是他报的仇,到时候那些小头目自然会投靠过来。”他低下头,盯着桌面的木纹,“最后王宏志在看守所里被折磨了半个月,实在扛不住,就签字认了罪。他的地盘,也就顺理成章地归了日青多吉。”
闻言,叶默的指尖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圈,圈住“王宏志”三个字:“这个王宏志据说在当地盘踞了二十多年,还是某个军阀的孙子,既然日青多吉有你这个保护伞,他就没有靠山吗?你们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底气到底在哪里?”
“王宏志的保护伞叫梁启天。”王天成的声音突然轻得像耳语:“这个人在 98年公交车失踪案之后就被查了,查出一堆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