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丧的钟声响了一日,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夜之间,官府衙门皆换上了白灯笼,挂上了白布。
三皇子烈王奉诏继承皇位,成为新帝,年号建庆。
国丧百日,举国哀悼。
……
叶府。
叶初棠躺在藤椅上,随手捧了一本游记来看。
小五正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一笔一划认真写着字帖。
叶璟言就在对面,刚刚写完一篇文章。
“可惜了。”
叶初棠翻过一页,慵懒道,
“本想着趁着春闱,京城能热闹一番,谁知却推迟到了明年。”
谁都没想到穆武帝正好在春闱前夕突然甲苯,一切计划全都被打乱了。
叶璟言放下毛笔,道,“虽然遗憾,却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许多路途遥远的学子往返一趟不容易,所以官府已经开始着手安排他们的食宿。”
叶初棠点点头,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祭酒大人要的文章?”
“是。”
叶初棠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祭酒大人有意让你参加今年的恩科?”
新皇登基,百废俱兴。
烈王,哦不,如今应该称为建庆帝了,特地下旨,于今年秋天八月开恩科,中举的学子将和今年这些人一同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
叶璟言点了点头。
叶初棠一笑,“也行,先前因为家里的事儿把你给耽搁了,这下倒是正好。你好好准备就是。”
小五抬头,眼巴巴地望向叶璟言。
——三哥这样的才学,一定能考上的!说不定到时候,她们家能出个状元郎呢!
一想到那张灯结彩的欢喜场面,小五已经按捺不住了。
叶初棠轻轻巧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你这一手字可得好好写,以免辜负了你三哥日日提点指导。要是再和你四哥写的一样——”
小五认真点头。
——那当然!
上次沁阳郡主还夸她的字写得好呢!
就四哥那一手字,超越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不过——
哎。
小五忧伤地叹了口气。
国丧期间,所有活动全都取消,连云来酒肆也关门了。
这可少赚了好一笔钱钱!
——原本还想在云来酒肆为四哥饯行的。
叶初棠弯了弯眼睛,“放心,你四哥少这一顿酒也无碍。”
一来他这次回京本就是意外,日日驻守城西军营,不得饮酒,二来边关风烈酒烈,他或许更喜欢那边的酒。
小五懂事地点头。
燕南王昨日已经带兵返回西南。
叶云风自然与他同往。
西南那边还有太多事情要处理,边关防务一日不可耽搁。
而且,南胡那群人此番回去,只怕不会消停。
他们并未等国丧结束,而是马不停蹄地走了。
小五伸出小手满脸期待地比划。
——等下一次四哥回来,她们再和四哥好好相聚!
……
定北侯府。
最近沈延川也很忙,每日早出晚归。
穆武帝驾崩,萧成祁登基,又赶上春闱推迟,事情实在是太多。
这几日礼部忙着国丧,又要安置众多学子,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容易出乱子,明里暗里不知潜藏了多少未知的危险和不安定因素。
所以沈延川也休息得极少。
今日总算敲定了大致安排,沈延川难得提前回了府。
刚到府中,云成便上前来报,“主子,狄叔今天出门了。”
沈延川脚步一顿,“哦?”
云成道,“别的地方倒也没去,只是在街上转了转。如今这时节,街上冷冷清清,原本也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据一起陪同的苏木说,狄叔似乎兴致颇佳。”
沈延川若有所思,“他被关了那么久,如今总算能出去看看了,心情欢喜也是正常。”
任何一个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数年,只怕都已经疯了。
何况他还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能忍耐到今日,心性非比寻常,而这份得以呼吸新鲜空气的自由,自然也更加珍贵。
云成点点头,又压低了声音,“不过,他并未主动提出去靖王府,只是任由苏木随意带他转了转。”
沈延川对此并不意外。
“那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着一日半刻的。”
狄叔被关在刑部死牢数年,和萧成霖脱不了关系。
但如今萧成霖也被羁押,除了狄叔本人,只怕再无其他人知晓内情。
或许是他不愿主动暴露,又或许……他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