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鞋子踩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他看都没看这些被定住，如同背景板一样的混混，目光直接越过他们，落在了纪阑珊身上。
纪阑珊也瞪大眼睛看着中年男子，她被男子神乎其神的手段彻底吓到了，酒意瞬间消散了大半，脸色微微发白，甚至忘记了说话，下意识的抓紧自己被撕开的衣襟，身体微微颤抖着。
男子的眼神在看到纪阑珊相貌的瞬间，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那温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遗憾，有追忆，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没有回答王冲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到床边，缓缓伸出手，去撩拨纪阑珊额头前凌乱的发丝。
他的动作格外的轻柔，很是小心翼翼。
“你干什么？”
在男子的手指即将碰到自己发丝的时候，纪阑珊惊慌的往后缩。
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捂紧了胸口被撕开的衣衫，眼中充满戒备和恐惧。
男子的手僵在半空，距离她的额头不过寸许。
“是啊，我想干什么？”
男子像是被自己的行为困惑住的书呆子，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他缓缓缩回手，目光依旧停留在纪阑珊脸上，细细的打量着她清秀却苍白的眉眼，声音轻柔的开口了。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让坏人欺负她罢了。”
男子的声音很轻，很平淡。
就像在说一件平平常常的事一样。
“什……什么？！”
纪阑珊如遭雷击，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你……你什么意思？！”
纪阑珊睁大了眼睛。
中年男子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坐在床上的纪阑珊平齐，他的眼神似乎有着无边的深邃。
“珊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男子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你胡说！”
纪阑珊当即否认。
“珊儿，你仔细看看我。”
“我的眼睛，我的鼻子……再看看你自己的，和我像不像？”
男子说着，只是轻轻挥了下衣袖，房间桌子上的一块破镜子就缓缓飞到了纪阑珊面前。
纪阑珊睁大眼睛，惊骇的看着这一幕。
她再次被吓到了！
但她还是缓缓转头，看向镜子里面。
她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鼻子和眉毛，也看到了男子的。
相互比较，果然是格外的相像！
“不！”
“这不可能！”
纪阑珊怪叫着，把破镜子扔到一旁，她不停的摇头，“你不是我父亲！我有父亲！”
“我父亲是……是秦时剑！”
尽管在秦时剑面前，她从来不愿意喊他一声爸，可她心里是接受他的，她只是不愿意表达出来。
面对纪阑珊的激烈否认，男子脸上并没有任何怒意，依旧保持着平静。
他轻轻摇头，道：“秦时剑只是你的养父，那纪柔也只是你的养母。”
“你真正的父亲是我，方寂！”
“你的母亲是我的红颜知己林诗诗，她虽是青楼女子，在我眼中却比世间大多数女子要好！”
“而秦时剑和纪柔，你的养父母，全都该死！”
说到最后，方寂的目光陡然变得阴冷森寒，仿佛有杀气从他身体中溢出。
纪阑珊浑身一颤，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刺得遍体生寒。
方寂继续道：“秦时剑和纪柔对你隐瞒真相，这些年都没有主动告诉你，他们真是该死！”
“珊儿，你听好了，你应该随我方寂的姓，姓方！”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脸上重新挂起那温和儒雅的笑意。
但他的笑意在纪阑珊眼中却变得无比诡异和可怕。
“方……方寂？”
纪阑珊低声呢喃着。
方寂笑着缓缓点头：“没错，你是我方寂的女儿，方阑珊！”
“方阑珊……”
纪阑珊喃喃自语着，满脑子都是酒楼内秦时剑和叶天赐说的那些话。
她缓缓睁大眼睛，盯着方寂，涩声道：“他们说……说方寂就是魔眼天尊，魔眼天尊就是方寂，你……你真的是魔眼天尊？”
“真的是为祸人间的一个大魔头？”
方寂面带笑容的道：“不管我是方寂，还是魔眼天尊，都不妨碍我们是父女。”
他转身指着那些被定住身体，像是被神仙施了定身法的王冲等人，岔开话题道：“珊儿，这些人刚刚想祸害你，现在，他们就在这里，动都动不了。”
“你说吧，要不要惩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