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家伙竟然还会武夫蛮力以外的其他手段,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其实先前这些城卫司军卒积累出来的经验是对的。要对付修士,尤其是已经有所成的修炼之人,单靠军卒的个人武力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普通军卒跟这种人打架,能赢的方法其实不多,靠阵型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之一了,很多时候说不得还能见奇效。
只可惜这一点作为武夫的李长安自然也清楚,先前那如刀气一般的清辉一刀下去就是为了打乱对面的阵型,结果也确如他所料一般无二。这些突勒士卒一旦被打乱了苦练已久的阵型之后战力就掉了不止一个档次了,加上他手中横刀上弥漫的清辉直到此时还没消散,一刀下去就是一道弯月般的清辉收割人命,这些突勒军卒真的就是人仰马翻,溃不成军了。
站在城主府门口原本还想着看戏的少城主莫桑此时面色已然肉眼可见地有些青白了……
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年轻人则有意无意的绕过了城主府正门口台阶上的那位少城主,“好饭不怕晚”这句话是他从长安往云中城的路上在一户农家之中学来的。
自小在京城长大,没太多机会听这些有趣的乡俗俚语,皇城之中那些寺人宫女什么的是没这个胆子敢跟他这位皇子殿下说这些的,剩下的那些人一个个又都讲究他们所谓的规矩教养,自然更加的不会说什么俚语,反倒是出了皇城之后这一路上遇到如此这般的有趣事情不少。这也是这位端岳帝国最大的官家子一路上吃了不少土却仍觉着有趣的很了的原因之一。
凉城城卫司这些军卒最后还是没能挡得住那个南朝过来的边军。三百甲士,足有二百来人遭屠,余下那几十人则是被吓破了但慌不择路四散奔逃,至于在远远站在街角的那位薛千将玩味的眼神注视下,这些逃了的最后能不能真逃了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还留在这条街上的,远远站在街角的那两位半隐着身形,城主府正门这边看不大全,这边的两方人马也没闲心顾及那些,自然都没有发现。
剩下的就是还站在城主府台阶上的莫桑少城主和左右哆哆嗦嗦的两名护卫,站在台阶下面色妖异的李长安,以及那丢了一地的残肢断臂和死得不能再死的二百来具城卫司甲士的尸身。
李长安环视了一圈四周死在他刀下的那些甲士,这才抬头看着台阶之上的那位少城主,同时一手整了整拼杀过程中被甩的有些散乱变形的包裹,另一只手握着横刀随手挽了个花,刀身上的蓝色清辉便随着这个动作缓缓消散,回复清亮的刀光,滴血不沾。
“现在还觉得老子杀不了你?”李长安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位少城主问了句。
那莫桑也是条汉子,心知自己必是无能幸免之后反倒坦然了,闻言只是笑了笑坐在了面前的台阶之上,并未再管那张还在摇晃的太师椅,看着李长安道“抓人、杀人的命令是我下的,可否让我这左右两名侍卫离开?”
“你觉得呢?”李长安闻言笑了笑,反问了一句。
莫桑有些无奈的轻笑了笑,看着台阶下躺了一地的尸首,缓缓道“在你踏上这条街之前,我一直觉得我足够高估你了,可惜……”
李长安并未答话,自这位少城主开始说话之后就只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绝对不会只是个简单的戍边的军卒。”莫桑收回看着那些甲士尸首的目光,坐在台阶上平视着李长安问了句“可否告知,阁下的真实身份?”
李长安摇了摇头,问道“有什么意义吗?”
莫桑闻言愣了愣,突然笑了“确实没什么意义了。”
李长安提着刀缓步上前,往台阶上走过来。莫桑身侧那两名侍卫也确实是忠心护主之人,只可惜三百人做不到的事情,两个人更不可能做得到。
看着跟着自己也有很多日子的两名护卫就这么倒下,莫桑眼角微不可见的抖了抖,但并未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所谓的南朝边卒走近台阶,一步步拾阶而上,缓缓停在他身前。
李长安此时已是低着头看着还坐在台阶上的莫桑,道“我现在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那个姑娘呢?”李长安冷冷地盯着坐在台阶上面色平静的所谓少城主。
莫桑闻言摇了摇头道“先前说的话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你罢了,那姑娘在被我发现是个女儿身的那一瞬间就咬舌了。”说着又叹了口气,道“我从未想到过,你们南朝女人也能如此豪气……对,就是豪气!”
李长安闻言之后眼中戾气几不可见的轻了些,但仍旧黑沉沉的,盯着陷入某种思索的莫桑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在下令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之时难道不觉得羞愧?”
说这话的时候,手中横刀已然架在了这位凉城少城主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