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信无力的叹了口气。
漂亮的容颜,仿佛转瞬被岁月侵蚀一般,竟显得有几分沧桑。
陆天明心中触动。
他很清楚为了回到南洲,闻人信做出了多大的努力,甚至不惜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甚至心甘情愿被人误解他是杀害朋友的败类。
而现在,一座几乎翻不过的山就挡在面前。
陆天明情不自禁就替闻人信难过起来。
“尽力了,不可耻。”
见闻人信一脸不甘。
陆天明愈发觉着自己无心说出来的想法是正确的。
闻人信不置可否。
往前颔首,示意陆天明继续往前爬。
路上,二人再未说过话。
然而就在快要爬出去时。
闻人信突然说道:“千里简,可否借我一用。”
陆天明怔住。
缓缓转过头后,眼里满是诧异和抗拒。
“舍不得?”闻人信含笑道。
“闻叔这里,我怎么会舍不得,只是千里简关系到白绾青的性命,还有,我想不出来闻叔你此刻拿这千里简要去做什么。”陆天明面色凝重道。
“你觉着我是分不清轻重的人?”闻人信反问道。
“当然不是,天底下可能没有人比闻叔更了解轻重是什么了。”陆天明认真道。
闻人信勾了勾嘴角:“所以你不要问为什么,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就好。”
陆天明沉默。
须臾后伸手入怀,将还没有捂热的千里简递给了闻人信。
“闻叔,这是好宝贝,你得还我...”
闻人信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竹简刻着的心法上,没有任何回应。
陆天明轻叹一声,只得埋头钻出了狗洞。
......
“两个荤菜,两个肉菜,再来两个凉菜。”
客栈内,谢孤尘打着哈欠,有些心不在焉的吩咐旁边的跑腿小二。
白绾青早已恢复了平日模样。
仅仅是安静坐着,那张惊世骇俗的脸,便吸引了周围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
谢孤尘眉头微蹙。
突然间拔剑而起。
白绾青刚想说些什么。
谢孤尘便朗声喊道:“谁再多看一眼,我把你们的狗眼挖出来!”
本来还嘈杂无比的客堂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白绾青略显不快道:“至于?”
谢孤尘坐回原位。
将锋利的剑摆在桌上。
“不至于,但是我不舒服,我若不舒服,便见不得他人舒服。”
白绾青叹气道:“你这唯我独尊的性子,多少年了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谢孤尘不疾不徐道:“其他事兴许还可以忍忍,但是跟你有干系的话我是分毫都忍不了的。”
“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白绾青无奈道。
谢孤尘生疏的勾了勾嘴角:“笑一笑十年少,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那就选择笑,至少心情会好一些。”
白绾青不置可否。
突然站了起来,就要往楼上走。
“又生气了?”谢孤尘诧异道。
白绾青摇了摇头:“我没有那么小气。”
“所以,要留下我一个人?”谢孤尘不解道。
白绾青朝客栈门口努了努嘴:“你好像有客人。”
听闻此言。
谢孤尘下意识回头看去。
就见有个长得比天底下绝大多数人都漂亮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打量自己。
然后,在谢孤尘不解的目光中。
那人缓缓来到了桌前。
“谢孤尘?”
谢孤尘沉默。
见对方自顾坐到对面后。
皱着眉头道:“你胆子很大。”
来人旁若无人抓了个茶杯自顾倒满。
抿了一口茶水含在嘴里。
“该面对的终归要面对,胆子大还是小,不都逃不掉?”
谢孤尘双眸死死锁着来人。
直到后者喉咙吞吐,将那口茶水咽下后。
才开口道:“晚一些见面,起码能活得长一点不是吗?”
对面那人淡然勾了勾嘴角:“比你嚣张的和自信人,三千多年前我就见过,但是结果你也看到了。”
谢孤尘眯起眼睛:“他是他,我是我,他是你的朋友,但我不是。”
“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其实无关紧要,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既然敢来,就考虑过后果,大可不必用死来威胁我。”
来人抬起头来,好整以暇正视谢孤尘。
四目相对,仿佛有冰雪在客堂内肆虐。
但兴许是今年的冬天异于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