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一味躲避,那么得到的只会有坏处:无非是来得更晚些。”
“就这么简单。”
“我们需要狂热的信仰。但狂人的信仰建立在冷静的取舍之上。”
“……”
安格尔泰沉默了。
“大人,我好像有些理解你为什么会尊称你的父亲了。”
“尽管他并不想成为神明。”
“没错。”
罗嘉宽慰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抛弃科尔基斯的信仰,而转信神皇吗:因为当他降临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清醒的意识到,对于一个遍布银河的种族来说,科尔基斯上的神明信仰是苍白无力的,他们不是值得我们期待的巨兽。”
“但帝皇是。”
“尽管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体摆了摆手。
“就像我一开始也曾经错误的追随过科尔基斯的信仰:如果一位神祇在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神祇的身份的话,我丝毫不会为此而感到意外。”
“而且,无论我的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在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位神祇的职责。”
“他振兴一个理论上来说早已趋向灭亡的种族,他用了两百年的时间便征服了整个银河,他可以在虚空中施展出太阳般的光芒,他只需一声话语,就可以让星球和星际趋近于烟灭。”
“如此种种:虽然离神不是很近,但离人确实很远了。”
“所以,无需担心:帝皇现在还没有成为神明,就像巨兽也需要经历一个生长期一样,我们的幸运在于我们寻找了一头愿意庇护我们的年轻巨兽,我们可以陪着他一起成长,直到其如山脉般恢弘,并愿意永远的庇护我们的安全。”
“他是那头能够庇护我们,带领我们走向辉煌未来的巨兽:而更重要一点是,他是目前唯一一头愿意回应我们的巨兽,虽然我们对他依旧一无所知,但他的善意和付出却是肉眼可见的。”
“甚至,更进一步:帝皇的心中燃烧着对人类的无私奉献,他是最有可能帮助我们完成上述的那些唯物主义方法的一头巨兽,我们完全不用再去摸索出规律,或者计算出献祭的比例,因为帝皇这头巨兽对于我们来说,不是完全未知的。”
“甚至是可塑的。”
“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决定,我们要向保护我们的巨兽献上什么,而他又能回馈给我们什么: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一尊完全符合我们理念的神。”
“他就是救世主。”
“这……可能么?”
安格尔泰有些怀疑。
但在他眼里,罗嘉的微笑却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无需质疑,孩子。”
“就像我说的那样:信仰从本质来说,也不过是一种交易。”
“而若是时间久了,交易的双方自然会产生相互的依赖心理。”
“不仅仅是我们需要神,安格尔泰:神也需要我们。”
“或者说,你不会真的以为帝国真理能够长久的运行下去吧,即便是从最功利的角度来说?”
“若是我的父亲,在以后维系住这个帝国,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以一个神明的姿态,为数百万截然不同的世界,找到一个想象的共同体。”
“这我能理解。”
安格尔泰点了点头。
想也知道:人类帝国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目标的庞然大物,在大远征的时候,复兴种族的口号也许还能团结住所有人,但如果漫长的和平降临了,数以百万计的文明世界,就需要一个将他们重新团结起来的新理由了。
而从实际角度来出发:共同的信仰是最有可能的解决办法。
“到那个时候,神皇就必须接受祂的本质了。”
罗嘉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之间终究是不同的。”
“而我是个现实主义者。
说到这里,原体顿了一下。
“但就像你说的,现在唯一的小问题就是:因为我的父亲还不想成为神明,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确定他到底想要什么献祭。”
“我们依旧需要摸索:尽管这只是现阶段的困难。”
“所以,这也是我当初会修建完美之城的根本原因。”
“对我来说,完美之城本身就是一件祭品。”
“帝皇庇护我们,而我们则供奉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但我终究犯了一个错误:我用科尔基斯上的模式来看待帝皇这位新神了,所以我并没有献祭他想要的祭品。”
“但幸运的是,在因为错误的献祭而雷霆震怒后,他回应了我。”
“他告诉了我,以一位神明的姿态告诉了我:他到底想要什么。”
“圣战。”
安格尔泰低语着。
“没错。”
原体则是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