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挥舞着鸡毛掸子,在张安平的身上扫来扫去,一边还念念有词,说着扫去晦气之类的话,张安平讪讪的陪着笑,生怕自己表情管理不到位,突兀的惹老娘生气,鸡毛掸子改扫为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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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亲终究是没有下手,走完了扫晦气的流程后,本想拉着脸训斥一通,可看着赔笑的儿子,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忍不住红了眼眶:
“安平,你、你辞职吧,给他们家这么卖命,到头来差点落了个戏文里的满门抄斩下场,你说图啥啊!”
王春莲大道理不懂,但儿子干得这一行,她这个当母亲的受了多少刺激?
抗战时候白发人送过黑发人——虽然是儿子的诈死,但当时他们夫妇可不知道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让人提心吊胆的抗战结束,没想到又来了戏文里抄家的戏码,万幸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清廉如水,没有拿过一毛不该拿的钱,可要是跟别人一样拿了钱,她都不敢想象是什么下场!
最关键的是她听人说儿子为党国提供过巨额的资金,儿子又没有因为这个恃功自傲,换历朝历代,都该供起来的结局吧?
可儿子遭遇了什么?
面对母亲的话,张安平虽然脸上做出了苦涩,但心里却莫名一动——国家大事母亲其实都不怎么关心,可就是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的母亲,竟然能说出自己是给“他们家”卖命,而不是给这个国家卖命。
这,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心声!
“妇人之见!”
关键时候,还得是老爹出马……吸引火力。
果然,张贯夫冒出来说了这句话后,对儿子舍不得发火的王春莲,立刻眉头一挑:
“姓张的,别人家都是老子给儿子遮风挡雨,到咱们家,你这个当老子了一丁点忙都帮不上不说,关键时候还连个主心骨都当不了!”
“你还说我是妇人之见?!”
王春莲袖子一撸,张贯夫则怡然不惧。
果然,王春莲只是说得“凶狠”:
“等下你就别吃妇人做的饭!哼!”
希希的小脑袋悄悄冒出来精准吐槽:“奶奶偏心,对我撸袖子后就打,不敢打爷爷!”
同样藏起来的望望赶紧冒头拉走希希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顺便替希希解释:
“奶奶,希希不是这个意思!!”
张贯夫吹胡子瞪眼,这混小子,当真是白疼了!
面对着家里的这一幕,张安平不禁发出会笑之色,两小家伙偷偷的看了爸爸这么久,最后却因为希希的多嘴而就这么“败退”了,好可怜。
两小家伙放陆小还真是墨怡的明智选择哈,要是放到权势味道极重的中央大学附小,两小家伙又怎么能保持这样的童真呢?
眼见老婆撸起袖子凶巴巴的杀去厨房了,张贯夫忍不住温和的笑了笑,但在望向儿子以后,笑意收敛,本能的恢复了严父的样子:
“我们去书房坐坐。”
“嗯。”
张安平“委屈吧啦”的跟在父亲身后,像极了小时候要被父亲拎过去教训的样子,正将两个捣蛋鬼拎过来指导作业的曾墨怡看到丈夫这故意搞怪的样子后,柔柔的笑了笑,目光中全是清澈的亮光。
这就是她的丈夫!
书房内,张安平为父亲倒茶后坐下,目光扫过跟过去没有什么区别的陈设,心说父亲还真的有心啊,估计一整天就在书房里做恢复工程呢。
张贯夫接过儿子泡的茶,却没有喝,只是怔怔的看着儿子:
“我听到你对沈最说的话了——想法……挺好的。”
张安平则抱歉的说:“连累您了。”
“没什么连累的,这碗饭本来就不好吃,而你又是独有主见的性子。”张贯夫轻轻的摇头,顿了顿后,声音压低: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会那么狠,这一次是直接冲着要你命来的吧?”
在外人看来,这一次是张家的高光时刻,可张贯夫却敏锐的意识到了背后的杀机,若是张安平的性子跟戴春风一样,这一次,恐怕没有好结果了!
“不至于,处长他……”
张安平的狡辩之语在父亲灼灼目光的注视下不得不停止。
见儿子停止了狡辩,张贯夫才收回了灼灼目光,低语:
“他应该招揽你了吧?”
“嗯。”
“你怎么想的?”
“向二厅讨要陈公馆,算是我的回答吧。”
张贯夫眼前一亮,儿子这一手确实高明!
他顿了顿,却问出了跟王春莲意思一样的话:
“这一滩烂泥,你真的要趟到底吗?”
张安平微微叹了口气: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张贯夫闻言同样叹息,他能从军统抽身,一则是因为儿子,二则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