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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对未来的茫然,对一个可能到来的、新秩序的茫然。
但此刻,这些纷杂的情绪正被一种更强烈的波澜所取代。
震撼是最初的,那是目睹力量巅峰所带来的本能战栗。然而更深的,却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消解,一种积压了太久的矛盾,在这场视觉与信念的冲击中,终于开始崩塌。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身旁的父亲——芬努巴尔。
芬努巴尔并没有看他,这位将命运、荣誉与信仰全部押注在杜鲁奇一边的领导者,依旧保持着他那近乎仪式化的沉默。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言语,只是继续俯瞰着战场,俯瞰这场他一手推动,并以自己全部信念为代价的赌局。
然而,在那坚硬得如钢铁铸成的面庞上,嘴角处的那道线条,却悄然松动了一分。那是极其细微的弧度,若不凝视,几乎无法察觉。
那不是胜利者的傲慢笑意,而是一种判断被证实后的深沉释然,一种历经数十年权衡之后,终于卸下的重担。
那微不可见的弧线中,藏着疲惫,也藏着解脱。
就在这一刻,耶利安转头的动作,与芬努巴尔似乎无意间偏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没有言语。
耶利安看到父亲眼中那未曾言说,却沉重如山的压力。
那种重量,不仅关乎一个决策的成败,而是关乎整个族群的命运延续。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没有退路,没有中间地带,唯有胜利,或者湮灭。
芬努巴尔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今日。押在了这片翻滚着烈焰与龙影的天空,也押在了杜鲁奇所代表的未来之上。
而芬努巴尔,则在儿子的眼中,看到了另一种熟悉的挣扎。那种矛盾与犹豫,他再熟悉不过,那是年轻的他曾经拥有的表情,是在信念与现实的刀锋之间,被反复碾磨出的神情。
他看到,那持续许久的抗拒与不信,正在现实的铁锤下,一点一点地碎裂、沉淀。
这短暂的对视,仿佛跨越了父子间因立场、因时代而产生的漫长隔阂。
随即,耶利安的嘴角也轻轻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灿烂的笑容,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带着一点自嘲的摇头苦笑。他似乎在对父亲说,也在对自己说:“我并不完全认同,但我……懂了。”
而芬努巴尔回应他的,是一个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颔首。
那颔首中没有命令,没有威压,只有一名父亲在战火中,对儿子灵魂觉醒的肯定。
作为父亲,他了解自己的孩子。
不同于彻底放飞自我、坚定站在杜鲁奇一方的贝尔-艾霍尔,耶利安始终徘徊在理智与信仰的夹缝中,他们争论过,争吵过,甚至有过近乎决裂的夜晚。他也会听从、会遵从,却从未真正臣服。
他的内心始终是矛盾的、复杂的:抗拒的同时随波逐流,随波逐流的同时又怀疑着,怀疑的同时仍在遵从,而在遵从的最深处,又隐藏着不肯熄灭的抗拒。
相视一笑。
这一笑,洗去了多余的言语,融化了过去僵持的冰层。它并不意味着耶利安瞬间完全认同了父亲所有的选择,但至少意味着,他理解了那份选择背后的重量,那份早已超越权力、荣耀与族群的必然。
而芬努巴尔,也从中看到了儿子迈向与自己同一步伐的可能开端。
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条延续的脉络,在火焰与烟尘中重新连接,血脉的、信念的、命运的。
“芬努巴尔的选择……或许……并非全然错误?”
这个念头,如同幽灵,在阿尔斯兰·银星的心中悄然滋生。那声音轻微、冷静,却极具侵蚀性,像寒风钻入裂缝。他至始至终是抗拒的,但在大势前,他只能随波逐流,被动地跟着局势走。但此刻,在这片燃烧的天穹下,在那超越想象的力量面前,他第一次动摇了。
他看到的,不仅是屠戮,更是一种秩序的重建。那秩序不再属于阿苏尔,不再属于过去,而是正在被杜鲁奇以铁与血的方式重写。
他试图去反驳、去坚持,可在目睹那场绝对的力量展示之后,他发现,仇恨与偏见,在这等层次的力量前,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观众席的观众很多,但整个天空,却陷入死寂。
在红龙展现的强大威能前,飞行生物不在发出叫声。有的只是风呼啸而过,带走无声的惊骇与彻底被重塑的世界观。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血腥气与铁锈味,还有那种近乎神性的威压,让一切生命都本能地匍匐。
有的曾以为杜鲁奇只是依靠阴谋与掠夺的野蛮者,有的曾嘲讽他们的残酷、轻视他们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