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充斥着血腥与焦灼的气息,泥泞的土地上到处是折断的长矛、被践踏的旗帜与残破的甲胄。
外围那些侥幸躲过摧残的阿苏尔,在军官们的呼喊下,或是依靠本能,或是因求生的执念,强行拼凑起零散的队列,形成一个个小型阵型。可这仅仅是苟延残喘,他们的阵型缺乏协调,步伐凌乱,眼神里流露出的已不再是自信的光辉,而是对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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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这些脆弱的防线暴露在魔蟹的攻击下时,噩梦般的场景再度降临。魔蟹背壳上的弩炮轰鸣,箭矢破空而下,击穿盾墙、贯穿身体,甚至将两人钉死在一起。短暂的抵抗瞬间被打成了粉碎,队伍如同玻璃般四分五裂,阵脚崩溃的一瞬,作为征召兵的阿苏尔们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们开始溃逃,有人丢下盾牌,有人踉跄跌倒在血水中,挣扎着爬起,却被身后的同袍撞翻,直接被乱踏而死,有人高声呼喊母亲的名字,声音撕裂喉咙,却很快被泥浆与血沫吞没。
这是悲惨的,也是注定的。原地死守,他们只会被撕碎;转身逃跑,他们也终将被追上。
魔蟹在泥泞的土地上奔行,时而如雷般狂奔,时而猛然跃起,整个庞然大物带着湿重的气浪扑击向惊恐的士兵。阿苏尔们在泥地里如同困兽,铠甲让他们步履艰难,泥浆死死拖拽住他们的双腿,而魔蟹那对被铁甲包裹的蟹钳则成了他们的死刑裁决。
有人刚转过身,便被巨钳从腰间夹断,鲜血与脏腑飞溅开来;有人举起武器想要抵挡,却被蟹钳硬生生咬碎,随后连同手臂一起碾成血雾,接着,整个人飞了出去;还有的士兵则直接被拍击在泥地上,整个人像破布一样扭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尖叫、哭喊、咒骂声此起彼伏,却无人能阻止这场屠戮。
血水与雨水在泥地里汇聚成一条条赤红的小溪,倒下的尸体很快堆叠成小丘。阿苏尔骄傲的军阵,昔日那象征荣耀与不屈的队列,此刻却只剩下溃败的背影与绝望的嚎哭。
阿苏尔驻军的溃败是全方位的。
中央的阵列早已被利齿鳗和长尾战鲨撕得支离破碎,精灵们再也无法维持整齐的战线。有的选择了仓皇逃窜,有的则孤立无援地在泥泞与血水间做着最后的抵抗。
一名骑着战马的龙王子,仍旧高举长枪,迎面向一只长尾战鲨发起冲锋。鲨鱼背上的杜鲁奇射出鱼叉,尖锐的鱼叉直飞而来,他本能地用盾牌格挡。
他挡住了,代价是盾牌与左臂被鱼叉一同钉穿,血肉和铁片被扯成一体,猩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护臂喷涌而下。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在痛苦的嘶吼中继续催动战马,像一颗燃尽的流星般扑向敌人。
泥泞让战马跑不起来,冲锋更像是一场缓慢的挣扎。
然而,命运在那一刻似乎施了一个讽刺的仁慈:长尾战鲨的獠牙,向来无往不利,竟没能咬断那根被魔法加持的长枪。
枪尖就像测试棒一样,硬生生捅入巨鲨的咽喉,给巨鲨做了一个核算,巨兽在狂乱的痉挛中甩动尾鳍。
但胜利是惨烈的。
长枪刺得太深,巨鲨死前最后的抽搐如同雷霆般沉重,它庞大的身躯砸下,将龙王子与他的战马一同压入泥地。战马的悲鸣与骨折声被泥浆与血泡淹没,龙王子却仍未放弃。他的一只手被鱼叉钉穿,另一只手失去了武器,便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能动的地方向爬下鲨背的杜鲁奇反击。
“来啊!混账!”
他嘶吼着,满口血腥与诅咒。
但这不妨碍,三名杜鲁奇爬过来将他死死按住。短刃闪过,锋锐的匕首刺入他的眼眶。随着一拧,他的挣扎骤然凝固,只有血从眼眶如泪般涌出,顺着面颊流淌。
然而,这三名杜鲁奇的胜利只持续了短短数息。他们还没来得及再做什么,就被四周残余的阿苏尔士兵团团围住。
那些被折磨的、有力无处使的阿苏尔,终于抓住了一丝报仇的机会。怒吼与咒骂混杂着刀剑的撕裂,他们红着眼睛、不要命地扑上去。
片刻后,战场仿佛安静了一瞬。
倒下的尸体堆在一起:那只长尾战鲨与压在下面的龙王子与战马,还有倒地的三名杜鲁奇。泥地里翻滚的血浆,将这四种生灵的死亡掺合到了一起,不再有边界。
而不远处,阿斯塔里昂的战斗,是整片战场上最后的亮光之一。
他纵马冲锋,手中长枪带着着战友的怒火与绝望。然而,他的对手不是寻常的敌人,而是一名骑在深海骥背上的冠军级裂魂者。
与常规裂魂者不同,冠军级裂魂者头盔上没有魂灯,取而代之的是华丽的横向冠饰。
在场景的衬托下,横向冠饰显得格外狰狞,仿佛在昭示着一种来自深渊的冷酷荣誉。
当深海骥的三条长尾着地时,泥浆四溅,周围阿苏尔溃兵的惨叫与兵刃交击声犹如被隔绝,剩下的只是两名战士之间的生死对决。
阿斯塔里昂大吼着,长枪直刺向裂魂者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