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挥了挥手,示意已经散开的众人聚集。
他来的目的,并不为这些书,这些书纳戈尔号上也有。
他在不打扰那些施法者的前提下,小声地分配了任务。
最终,在这里几乎与文盲无异的暮光姐妹、塞辛-哈尔还有斯普林特温,被留在这里,等待其他人的归来。
其余的人,则由阿珊提尔与阿雷兰妮带领,穿过另一扇安静无声的石门,再次深入。
那石门后是与他们刚进入时一模一样的大厅。
一个接一个的厅室,排列整齐,无声无息,灯光均匀。
他们穿过了十余个类似的大厅,安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最终,一行人来到一个天花板明显低矮许多的空间,房间内设有多个出口。
也正是在这里,奇妙的事情开始发生了。
此前的那些大厅没有任何岔路,也就不可能迷路,笔直向前便可。
空间清晰,方向明确。
但现在,到了这个房间,一切变了。
他们已经从白塔中段,被送回了白塔的底部,准确来说,是另一个底部。
从这个房间开始,向前延展的,是一条条迷宫般的走廊与隧道。
四面八方皆是书,书架密集得仿佛林立的石柱,所有书籍无声地注视着你,向你投来沉默的审视。
每一个方向都似乎通向不同的知识领域,而每一个转角后都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原点。
按照阿珊提尔的说法,他曾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阅历阶段,走过这片区域。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结论:这部分图书馆的面积,是整个白塔面积的好几倍。
从逻辑上讲,这是不可能的。
图书馆拥有自己的目录。
为了标明每一个书架上每一本书的位置,白塔的施法者们曾试图编纂一个魔法索引。但那份目录无法被复制,也无法复写,它只存在于使用者的理解之中。
而每一个研究它的施法者,看到的内容都完全不同。
阿珊提尔曾亲自验证过这一点。
刚进入白塔时,他曾一丝不苟地记录走廊路径,绘制草图与标记。但结果却是,所有施法者手中拿到的草图都彼此不同,每一个人看到的图书馆都不一样。
有一次,为了验证这一现象,他与一位好友计划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出发,前往寻找同一本书。
他们相约走入同一条走廊,也确实同时踏入。
但不知为何,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就分开了。没有感知到分离的过程,也没有察觉到走岔的瞬间。
阿珊提尔回头望去,他清楚地记得,那位朋友原本就在他身边,与他一同讨论书架编号。
可那一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然而,最诡异的还在后头……
当他最终找到了那本书时,他的朋友,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仿佛,他们确实走了同一条路。
只是路不是直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相同,而是被图书馆本身接受的路径。
这是知识的迷宫,是思维与能量构建的领域,是理智与幻想之间的薄幕地带。
不是人寻找书,而是书在挑选人。
按照阿雷兰妮的说辞,她曾无数次踏足其间,而她看到过某些书架,那种从未有人来过的书架。她也知道,其他人已经找到了她永远也不会去、也永远无法抵达的图书馆的一部分。
她认识的一些施法者,声称明明那会儿他们和自己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她从未见过他们,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即使他们正在研究书架上相距不到几步的书。
这种现象已不能用幻术来解释,因为这不只是视觉上的错觉,而是空间与意识本质上的分离,在图书馆内部,甚至共处这一概念都可能失效。
按玛琳的说法,图书馆就像有一个守护神在主持着整体的运行。一个不以信仰为基础、也无明确意识形态的守护神,它不干预、不判断,只是默默地——给予。
它给予每一位来者所需的东西,不是你想要的,而是你应该得知的。
这三位的话语中充满了唯心色彩,带着一种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神秘主义语气,不合逻辑,也无法验证。
但事实,确实如此。
图书馆会在最合适的时候,将最合适的内容呈现在你面前。不是你主动找到了它,而是它主动将你引向了它。
心有所想?
心有所求?
这正是达克乌斯分配任务的原因。
他来到这里不是随便看看,更不是旅游、观光、或者打卡某个着名场所。
他有述求,他心有所问。
在那份沉静而笃定的意念驱动下,他踏入了那迷宫似的走廊。书架林立,灯火寂静。在行走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某种微妙的能量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