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勒多的确是在这里,吸干了这个世界的能量。他燃尽了一切,只为维持那虚幻的秩序。但他死了吗?或许吧。”卡埃拉顿了顿,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时候,很难说。我对那个老精灵难以评价,他的心智早就不复当年。然而,无论如何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说到最后,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发出一声叹息,像是为某种逝去的辉煌致哀。
“说实话。”达克乌斯没接卡埃拉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定格的大漩涡,那是一个宛如画卷静止的时刻,令人敬畏也令人沉思,“你与我的认知存在一些差距,这种感觉……很奇怪。”
这一刻,他想到了莫拉丝。准确地说,是——莫拉丝·凯恩。
卡埃拉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竟满是赤果果的欢乐,毫不掩饰,毫不做作。
“哦?”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像是在确认自己听到的一切,“在你的认知中,我应该是什么?疯子?一个张牙舞爪的疯子?一个整天说着莫名其妙、引人发笑的荒唐言辞的疯子?杀了他?杀了他们?”
达克乌斯给了对方一个“难道不是吗?”的眼神,那是一种冷静又诚实的回应,不带任何修饰。
卡埃拉又一次爆笑了出来,达克乌斯的眼神击中了他心中某个不可名状的笑点。
“这叫……刻板印象!”达克乌斯轻笑着说。
卡埃拉的笑声更大了,甚至带着一点无法控制的痉挛,仿佛过去的所有痛苦与记忆此刻都被一笑而散。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他说,声音忽然低沉下去,沉入了永恒的回忆中,“久到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只记得,那时的我……似乎与现在的你……并无太大区别?”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也是演员之一,而且是这些演员中最伟大的,是这世界戏剧中的主角!我是给我自己这么定义的。”
“你知道我在表达什么吗?”他侧过头,盯着达克乌斯,目光深邃如夜空,“不,你知道。”
“当然,轮回,更迭,或许终有一天,我会成为现在的你,达克乌斯·凯恩?”
这一句话落下的瞬间,达克乌斯忽然放声大笑。
卡埃拉也大笑起来,笑得比刚才更放肆、更畅快。
他们俩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笑声中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熟悉感和命运的回响。那些隔着纪元和神性的距离,在这一刻似乎突然缩短,只剩彼此。
“艾德雷泽扮演了什么角色?”凯恩的话语给了达克乌斯提示,他将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弗拉奈斯?马拉努尔?”卡埃拉微皱着眉头,陷入短暂的沉思,那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仿佛他正在从一片模糊的记忆废墟中拾起久远的碎片,“抱歉,过了太久了……我想不起来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久远的疲惫,也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坦率。
达克乌斯点了点头,眼中的光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他的困惑被解开了,这就说得通了。
就像凯恩说的那样——大家都是演员。
阿苏焉、爱莎、凯恩、莱玛等等等等……而当达克乌斯回想起他获得海之三叉戟时所看到的一切,那些碎片在脑海中拼接出一幅更完整的画面。
这些精灵神,曾在一个圈子里混,都在一个剧场,然后……舞台没了。
莱玛,准确地说——安埃斯,是卡埃拉的妹妹。她的定位,就像他的堂姐。而艾德雷泽?他则在某种意义上,扮演着堂哥,或者说,是弗拉奈斯的角色。
这也是他策动艾德雷泽取代凯恩却失败的真正原因。
艾德雷泽真正的问题不是惧怕凯恩,而是……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复杂的羁绊。
这种联系,不是敌意,不是权力,不是畏惧,而是某种既无法斩断、又说不清楚的过往。
这就很……
“坐一会?”卡埃拉忽然出声,指着他们面前突然的一套桌椅。
“当然。”达克乌斯点头,迈步向前。他伸手摸了摸椅子,确认它是真的存在,而非某种虚构的幻象。确认无误后,他便直接坐了上去,姿势干净利落,仿佛回到了现实。
接着,他将背在身上的沉重物资放了下来,熟练地从中翻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支烟。
他递给卡埃拉一支,后者没有犹豫,直接接过。
“自己点。”见卡埃拉静静地等着,达克乌斯撇撇嘴,有些嫌弃地说道。
卡埃拉耸了耸肩,下一秒,烟头被点燃,一缕烟雾缓缓升起,旋转着在空气中消散,就像命运的轮回与记忆的残响。
“这是什么?”达克乌斯说完,挥手制止了卡埃拉的话语,“让我猜猜,决定世界命运的伟大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