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纳伦蒂尔……
这哥们,其实也挺有活的。
在咕噜入侵后,在塔尔·伊瑞斯彻底凋敝、满目疮痍之后,他曾在那里登台表演。
演的是谁?艾萨里昂!
穿着一套滑稽的戏服,金饰点缀的铠甲,精致浮夸的浮雕,披风绣得像是嫁妆,整个人仿佛从节庆工坊里走出来的一尊假人。腰上还挂着把长剑,但那位置挂得太低,不实用,几乎无法拔出。
如果仅仅是这样,『无情者』艾萨里昂或许还能装作没看见。
但偏偏,他演的是咕噜入侵的舞台剧……
那是艾萨里昂一生中最可怕的记忆。
那是死亡、疯狂与牺牲交织的恶梦。
他所经历的种种,无人敢正视,也无人愿意回忆。太沉重,太刺痛,太接近绝望。
而现在,一切都被拿到舞台上示众,只为了让一个吟游诗人博个眼球,赢点掌声?
不是在纪念,那是嘲讽。
不是在缅怀,那是重现。
不是在疗愈,那是撕裂。
这等于在艾萨里昂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毫无敬意地撒盐。不,已经不是撒盐了,而是直接把旧伤重新撕裂,暴露在灯光之下,任人指点评头论足。
而艾萨里昂的回应也很简单、直接、有效——用匕首,割断纳伦蒂尔的喉咙。
“你知道我是谁?”演出到了谢幕的时候,戴着假面的艾萨里昂站在灯火交织的舞台中央,发出询问。
“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但你没有逃走!?”艾萨里昂的声音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像怒火、像疑问、又像压抑许久的悲鸣。
“有什么意义?”纳伦蒂尔苦笑着摊了摊手,“我可以求饶,也可以死在这片舞台之上,被所有目睹我之死的观众永远铭记。是你的话,会选择哪一种?”
这番话不是挑衅,更不是高傲,而是来自一名艺术家最真挚的倾诉——那时的他对死亡并不漠视,但他也不惧怕。因为他知道,某些时刻,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它燃烧的方式,他突破了那道瓶颈。
“你比看上去要勇敢。”
“我没那么勇敢,如果今晚我的表演可以称一句『伟大』,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担心你的匕首随时会刺过来……让我在这座美丽的舞台上血溅三尺。”
那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幽默,但也是真实的恐惧。恐惧没有剥夺他的语言,相反,让他更清醒,更坚定。
艾萨里昂深吸一口气,眼中浮现出无法言说的沉痛。他缓缓伸手,扯下面具,那副象征着身份与冷漠的白色假面。它落在舞台地板上,在一声干脆的啪响中碎裂成片,仿佛那其中藏着他多年压抑的某种情绪,也一并解体了。
一声沉重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逸出,那不仅仅是释然,更是一种沉重的告别。
他终于摆脱了那副苍白的假面。
纳伦蒂尔深深鞠了一躬,整个剧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热烈的欢呼声如浪潮席卷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激动与敬意,掌声持续不息。
尽管纳伦蒂尔挥手示意艾萨里昂也向观众致意,但艾萨里昂并未动作。他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台下,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
今夜,不属于艾萨里昂。
今夜,属于纳伦蒂尔。
“你为什么改变了想法……不杀我了?”舞台灯光逐渐熄灭,纳伦蒂尔轻声问。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希望的女人。”
艾萨里昂思索着,缓缓开口。苍白的嘴角咧开一个幽幽的笑容,不温暖,却带着回忆的柔光。那一刻,当他决定放下匕首时,某种东西就已经悄然改变了。他承认了纳伦蒂尔所表达的情感内核,他接纳了那段历史被纪念的方式。
希望,是为生命提供机会的一束光。没有它,世界就只剩黑暗与重复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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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纳伦蒂尔,达克乌斯还邀请了另一位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洛依克信徒——乌里安·影手。
这位画师与纳伦蒂尔不同,他不站在舞台中央,他的舞台是画布。他以光影为笔,情绪为墨,描绘过无数精灵历史与神话的片段,他不擅长表演,但他擅长凝固瞬间。
或许,那一刻,雷恩、乌里安、托兰迪尔、瑞恩,这几位分别来自不同背景的艺术家,以不同的角度,以各自的方式,围绕同一主题展开创作。
而莉亚瑞尔担任评判者,或者,干脆丢掉评审的身份,直接加入,成为第五位参演者?
时间推进,舞会尚未落幕。
达克乌斯身影一闪,来到了另一个角落——阿斯莱们的所在之处,塞昂兰、泰兰铎、因卓、阿拉洛斯等等聚集于此,各自姿态沉稳,但气氛隐隐压抑。
“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