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天气的变化,俄罗斯和波立联邦军队终于有点待不住了。按照计划,东征大军应该在大雪降临之前至少攻下一座大城,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补给熬过冬天。
在这片地区里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在冬季进行长距离作战,本身就很习惯寒冷气候的俄罗斯人不成、土生土长的哈萨克人不成、不太善于骑术的明军大概率也不成。
这样就能坚持到开春了,到时候是该继续向东征战还是原地不动,都要看欧洲联军在三个主战场上的具体表现重新决定。
如果联军占优,那北方战区也不算拖后腿,好歹分散了大明帝国的很多兵力,到了战后分赃的时候可以堂堂正正要求应有的报酬。
如果明军占优,俄罗斯人同样有选择,还不止一个。比如说可以派使节私下与大明帝国讲和,只要把波立联邦卖了,大明皇帝应该会网开一面,说不定还能加深合作。
或者一边谈判一边撤军,哪怕最终谈不拢也能保住大部分实力。然后把东征失败的责任一股脑推给欧洲各国,俄罗斯只不过是被胁迫的,就算要担责赔款也是小头。与严重受损的波立联邦比起来,还算赚了呢。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没想到明军敢长途深入哈萨克汗国境内几百公里,从北到南把几座重要城市全占据了,还死了心的要坚守。
眼下联军一座城市也没攻下来,就不得不面临一个新问题了:在大雪封路之前到底是进还是退,两者之间必须选一个,原地不动肯定不成。
连着阴霾了三日的天空终于放晴了,气温陡然升高了好几度,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后背上暖洋洋的。
“不管你们走不走,最晚后天我们就要踏上归途了。这里的气候变化非常快,这几天的太阳可能就是大雪来临的征兆。我的士兵们都没有冬装,一场大雪下来就能减员两三成。”
可是再强烈的阳光也驱不散内心里的冰凉。布图尔林元帅坐在大帐门口,不光穿了两层衣服还裹着毛毯,手里端着热乎乎的可可茶。
“那该谁来断后呢?”与元帅并排坐的也是元帅,科涅茨波尔斯基倒是没裹毛毯,可状态很不好,彷佛老了十多岁。
自打翼骑兵遭受重创,他就知道大概结局了,不是战场的,是自己的。回到波兰王国之后,王室大指挥官的职务肯定没了,爵位会不会被剥夺还不好说。
如果能在这里取得一场胜利,没准还能挽回点声望。可惜明军一点机会都不给,就这么活生生耗着,每过一天对自己就不利一天。
现在终于到了抉择的时候,其实也没得选,光靠波立联邦剩下的万把兵力,即便再加上扎波罗热哥萨克也是于事无补。
但有个问题必须问清楚,来的时候不容易,走的时候也不会很顺利。明军不是瞎子,一旦知道联军正在后撤,大概率会派兵掩杀。到时候谁来断后,谁就有很大可能永远回不去家了。
如果俄罗斯人想借机欺负波兰人,让剩余的波立联邦军队当炮灰挡住明军追杀,不用商量,绝对不允许,哪怕为此先打一仗也在所不惜!
“扎波罗热哥萨克怎么样?”布图尔林元帅微微转头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轻声道出了心目中的首选。
“……这是妄想!就算我下令,卡拉伊莫维奇也指挥不动所有哥萨克。”闻听此言,科涅茨波尔斯基不禁哑然失笑。什么破主意,简直蠢死了。
哥萨克人又不是波兰国王的私生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为波兰王国赴死。别说未注册的哥萨克不干,注册哥萨克同样不会答应。如果卡拉伊莫维奇敢提这件事,大概率会被愤怒的哥萨克军官当场捅死。
“只要阁下愿意配合,我有办法让他们答应,包括河对面那群该死的匪帮!”布图尔林对这番拒绝并不意外,放下杯子掏出根雪茄递了过去,同时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让表情更真诚些。
“……洗耳恭听!”略作迟疑,科涅茨波尔斯基伸手接下雪茄,把头往左边凑了凑让对方帮忙点燃。
“克里米亚汗国的骑兵不是到了吗?让他们与哥萨克再佯攻几次,我们连夜后撤,除了粮草和弹药什么都不带。运气好的话天亮之后才会被发现,明军缺乏大规模骑兵部队,光靠那点哈萨克骑兵无济于事!”
布图尔林元帅的撤退计划很简单,在夜间让两天前刚到位的克里米亚汗国骑兵与扎波罗热哥萨克一起向突厥斯坦城发起进攻,卖不卖力气无所谓,不让明军再派骚扰小队来大营这边活动就是胜利。
待到天亮之后,克里米亚人和哥萨克们结束攻城回到大营休息,一般来讲这段时间明军不会派人前来骚扰。如果不出意外,临近黄昏时才会被发现人去营空,这时候主力已经西撤一整天时间了,明军即便想追也不具备能力。
至于说被抛弃的伤员、辎重,两害相较取其轻吧。如果什么都不想丢,最终很可能会把命留下,孰重孰轻很好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