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放弃了幻想,当即发布了名为最后关头的演说,明确提出“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任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然后,神州开始转为战时体制,中路大军继续北上增员。
与此同时,整个异人界都炸开了锅。
如果说之前的声明还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的表态,那么现在,则是将所有人都逼到了悬崖边上,再无退路。
江湖小栈,这是异人界获取情报的地方,很多异人对报纸上的新闻天然抱有一种不信任,所以,他们更愿意去江湖小栈获取外界的情报。
此事发生之后,江湖小栈的客人激增,但往日里南腔北调的谈笑声不再,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最新的报纸。
报纸上,那触目惊心的标题和战损数字,像一根根针,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猛地将手中的粗瓷酒碗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水混着碎片四散飞溅,吓了周围人一跳。
但他毫不在意,通红着双眼,如同被激怒的公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欺人……太甚!”
“说得对!他娘的!倭寇欺人太甚!真当我神州无人吗?!”一个年轻的刀客站起来,将腰间的佩刀重重地拍在桌上,怒道:“前线的官兵在拿命去填,咱们这些有本事的,难道就坐在这里喝闷酒,看报纸吗?!”
“可……可咱们又能做什么呢?”一个看起来有些怯懦的中年散人小声说道:“那是军队和军队的仗,千军万马的,咱们是有点本领,但在这种战场上,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送死?你他娘的再说一遍?”一个断了条胳膊的汉子,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国已不国,家何以存?!我辈异人,修行这一身本事,难道就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苟且偷生,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祖坟被刨,山河破碎吗?!要我说,我可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算我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分属不同门派,但在此刻,他们都只有一个目标,不愿做亡国奴。
“掌柜的!结账!老子不喝了!这就北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最先摔碗的汉子怒道。
“我也结账,我也要去,我倒也看看,是倭寇的枪硬,还是我铁掌王五的铁掌更硬。”
“我也要去!我一手飞蝗石,专打鬼子的眼睛!”
“还有我!我乃茅山弟子,我这一手符箓,专克阴邪!倭寇那些所谓的‘式神’,在我面前,就是土鸡瓦狗!”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亦有金刚怒目!贫僧虽是方外之人,但也愿以这副残躯,为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一时间,整个江湖小栈里的人,都要结账离开。
“不用结了!”此处小栈的掌柜说道,随后,他看向客栈里的其他人,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朗声道:
“今日,所有愿意北上抗倭的英雄好汉,酒钱,我江湖小栈全免了!”
……
……
这一幕,不止发生在这一个小栈,很多客栈都在上演着同样的事。
与此同时,得知委座正式表态,举国抗战之后,渝城刘莽的公馆内,麾下的一众将领们个个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大帅!终于要打了!弟兄们早就等不及了!”
“是啊大帅!下命令吧!咱们川军,绝不做孬种!”
刘莽看着眼前这些战意高昂的部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把话放在嘴边的人。
“传我命令!”刘莽开始排兵布阵,指挥手下整顿人马和物资,制定切实可行的出川抗倭方案。
随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樊鹏举,沉声道:“樊哈儿,你兼着渝城袍哥会龙头舵把子的身份,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大帅请讲!”樊鹏举挺直了胸膛。
“用你龙头舵把子的名义,开山堂,聚袍哥!告诉弟兄们,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现在需要人,需要不怕死的汉子!让他们都给老子站出来!”
“要得!我袍哥人家,绝对不拉稀摆带,大帅!我他妈保证完成任务!”樊鹏举重重地敬了个军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当天,渝城最大的袍哥堂口,义字堂内,便摆开了香案。
堂口正中,关公的神像红脸长髯,手持青龙偃月刀,怒目而视。
神像前,三牲祭品摆放整齐,数百支红烛将整个大堂照得亮如白昼。
樊鹏举身穿一袭黑色长衫,腰间扎着红绸带,站在香案前。
他的身后,是渝城各大山头、堂口的舵爷、管事,个个神情肃穆。
大堂内外,更是挤满了闻讯赶来的袍哥弟兄,黑压压的一片,从堂内一直延伸到街口,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到底出啥子事了?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