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澜帝自然不会有别的意见,接到这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吓得脸都绿了,一壁吩咐人“瞒着皇后”,一壁吩咐兵部协调刘子飞伐楚所需的兵马粮草。“旁的不重要——千万要把玉爱卿给朕救回来。玉爱卿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踏平楚国也没用!”
石梦泉在西京守孝,并不上朝。听到这消息时,已经迟了几天。不过同时,他收到了罗满的信,信中所说与刘子飞的叙述有些差异——因为玉旈云的暗桩子在她被劫持之后去向罗满汇报过当天的情形,罗满并不认为这是楚人之所为。可是,江阳城中的文武官员一个接一个遭遇绑架暗杀,这又是事实——他自己在押送乔百恒的途中险些丧命,而顾长风后来也遭遇刺客,所幸有惊无险。事情扑朔迷离。他怀疑,刘子飞暗中搞鬼,想要收编玉旈云的部下。可是却苦无证据。
石梦泉当时考虑不了这么多。玉旈云失踪,这对于他,犹如五雷轰顶。他立即向庆澜帝请求,让他亲自去江阳。如果玉旈云当真被楚人劫持,那么他要亲自带兵攻过大青河去。庆澜帝知道拦不住他,连那句“你还在母忧守制中”都省了,给了他一纸手令,让他奔赴江阳。于是,他只带着一个身手矫健的部下,一路不停,在每一个驿站换最快的马,日以继夜,赶到了江阳。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今日一来,就得知事情的真相——如果乌昙说的是真的,那劫走玉旈云的和在江阳制造多起绑架暗杀事件的,根本不是同一伙人!是楚人吗?是其他土匪?是郑国余孽?还是什么人?翼王撒了谎。刘子飞又是翼王请来的——这两人想干什么?绑架和暗杀,会不会是他们的杰作?翼王又怎么会和刘子飞走到了一起?
他不是个擅长阴谋诡计的人,疑团让他疲惫。
乌昙见他沉默良久,以为他是惦记着玉旈云的伤势。心里莫名有种不舒服——在这个人的面前,仿佛自己没有权力去记挂那病榻上的人了。即干笑一声,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石梦泉皱眉看着他。
乌昙抱着两臂:“我听刘姑娘说,你们认识十八年了,你会为了她杀人。算起来,是我害她受伤,你不是应该杀了我吗?”
石梦泉摇摇头:“你也一直用自己的内力替她疗伤。若没有你,只怕她也见不到端木姑娘了。”
“那倒也是。”乌昙宁愿和他打一架,听他这样淡然的口吻,反而不知所措。“我方才听到端木姑娘说你和刘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她是为了这个计划才做了翼王的娈童——不,翼王的宠姬吗?”
“说话放尊重些!”石梦泉横了他一眼,“她可不是什么宠姬,她是……”
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了罗满的声音:“将军!”随着呼声,他大步奔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亲兵:“将军没事吧?听说你被人挟持?”
“挟持我的人就是他。”石梦泉指指乌昙,“这位就是你一直在追查的,劫走内亲王货船的海龙帮帮主——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贱名何足挂齿?”乌昙道,“我叫做乌昙——方才挟持石将军,实在是对不住了。既然端木姑娘已经出手医治了刘姑娘,那我也信守承诺,你们抓我——”说着,伸出双手,让罗满捆绑。
罗满久闻乌昙之名,今日才见到。本以为是一个粗暴凶残满脸横肉的家伙,却未料是个比自己还年轻许多,一脸孩子气的青年。他先前奉玉旈云之命搜捕海盗,想尽各种办法,封锁港口,彻查商号,又命水师在东海巡航,却始终连海盗的头发也没捞到。但今日,此人竟送上门来让自己抓,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怔怔转头问石梦泉:“听说他是为了医治一个女子才闯进江阳城?那是个女海盗了?在里面吗?”
“那不是女海盗。”石梦泉道,“是内亲王。”
“什么?”罗满愕然。
乌昙也呆住:“你说刘姑娘是……是内亲王?就是那个玉……玉旈云?”此话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太傻了——她自称姓刘名云,岂不就是“旈云”吗?自己竟从来没有联系起来。那她就不是翼王的宠姬。她是翼王的未婚妻!
“内亲王为何会和你在一起?”罗满再次打量乌昙——虽然光线昏暗,还是认了出来——此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