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点头,道:
“你便去试一试无妨。”
崔决吟便乘光而下,停在阵前,轻声道:
“诸位,大赵不敌魏王,已兵败而走,在下故魏关陇崔氏之后崔决吟,请诸修开阵迎王,免遭杀伤!”
听了这话,里头混乱一片,故而有人声怯怯道:
“可是上曜之后?”
真要计较起来,崇州崔氏血缘距离那位上曜真君实在有些远了,这位真君的嫡传血脉紫府众多,皆在魏亡之时殉国,无一幸免…
他也只能复杂地道:
“是。”
谯氏一众筑基,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大战结束,降下来的是谁就是谁了,只期盼落下来的不是先前被拒之门外的那和尚就好,更没想过什么大宋有谁来保他们,一时心动,道:
“还请真人一救!”
便见大阵轰然而启,内里满山裂纹,闪烁着汹汹的紫金之火,烧得上下一片满是裂痕,众多珍贵的灵物、灵木在火间黯淡,阁楼间甚至还躺着焦尸!
而在这大阵开启的一瞬间,此火赫然一窒,当即一跃而起,化为一道紫金匹练,欲要走脱而去。
崔决吟看了这一眼,怔道:
“【广邵紫金焰】?”
原来谯氏的大阵本就年久失修,无人主持,受了诸摩诃全力一击,外表光暗不定,里头却已地动山摇,竟然叫阵法之中的灵火走漏,火光冲天!
此火位处灴火,有变化升腾之意,寻常紫府尚不好拿捏,若是有紫府在还好,能用祖传的宝贝收了,可阵中只不过一众筑基,自然是没有半点手段…
外头紫府大战,里头灵火熊熊,谯氏可谓是坐如针毡,眼看着这火越烧越大,死伤相藉,哪怕崔决吟不来劝,谯氏亦撑不下去了!
如今大阵开启,崔决吟自然不能叫此火走了去,他抬起手来,掐诀施法,腰间玄尺一跃而起,绽放出如水波般的山川之纹,将此火拖住。
长明阶即刻闪烁,蔓延而去,一道道天光火焰将之镇压——长明阶有束缚归顺之能,【广邵紫金焰】有主还不好说,压制一道无主的灵火自然是轻轻松松。
可面对一片狼藉的大阵,崔决吟只能挥动袖子扫灭了满地彩光,轻声道:
“刘前辈!”
银光应声而下,李周巍转了长戟,终于转身过来扫视众人,轻声道:
“诸释虽已经退走,可洛下并未安稳,梁川、汝州皆须人守护…远变真人与清凤既然在博野了,还须一高修——常昀道友,此地便交给你了。”
梁川好歹有一座雄山,博野除了一座残破不堪大阵什么都没有,李周巍自然将实力最强的常昀安排在此地,旋即看向庾息,道:
“梁川还须真人去一趟。”
庾息并不意外,他终究是位紫府中期,哪怕他在这场大战中真的出了全力,李周巍也绝不会放心到把他安排在汝州。
老人只轻声道:
“老夫定守梁川无虞,亦请魏王看在庾某殷勤之心…保我汝州基业不失。”
他虽然同样屈服,可语气上明显比曾经恭敬了很多,李周巍此刻大用得着他,投桃报李,遂道
“庾真人功绩,我看在眼里,论功行赏之时,我请杨将军上禀天听,为庾氏立一持玄,以报忠心。”
庾息喜忧参半。
身在北方,他亦知修武之事,也明白这是给自家平添一位紫府,承上启下的好机会,可这也代表着庾氏绑上了大宋的战车,今后洛下再归赵,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了。
这本也无妨,大不了分为南北两支,只是一批族人南下投奔了,大赵中枢溃散,他庾氏多年无人杰,他作为唯一的希望也没能入山修行,又不是魏氏、陶氏,都几乎被忘干净了,以往他是忿忿不平,可如今看来,未必不是好事…
他犹豫了一瞬,很快权衡了利弊,深深一礼,道:
“不识魏王天威,兀作顽抗,庾某深愧而耻,不敢邀功,今守梁川,必拒赵人于山外,不使魏王生忧!”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诚铅都听得愣住了,李周巍失笑,道:
“诚铅,你与景岹真人去一趟汝州。”
诚铅会意点头,林沉胜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即刻驾风而起,庾息始终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听着这位魏王道:
“守得好了,必不使你空忙,等着此间的事情处理罢了,我会亲自去汝州。”
庾息连连点头,乘风去了,李周巍这才侧过身,尹觉戏已将公孙碑的遗物送上来。
同样中了此术,姜辅罔一身灵甲崩碎,公孙碑的盔胄却完好无损,只是黯淡无光而已——这其实恰恰是这人的甲衣太次了,连主人重伤陨落了也分摊不到多少,不如姜氏之物,让姜辅罔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