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公孙碑亦被吓了一跳,却皱眉细看着,仅仅一瞬,叫他看得无言而叹。
李周巍已缓了动作,随手把王钺挂回腰上,眸中隐约有笑意。
‘效果倒是好。’
无他,广蝉当年的那幅情景岂是能轻易再现的?其实华阳王钺一旦走了偷袭的路子,威力便衰减,也就杀广蝉、戚览堰的名声太大,这两个家伙从来没跟他斗法过,又心思不齐…
以释修死道友不死贫僧的性子,必然没有一人敢挡在他面前!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人一瞬间踏了彩光,拉开距离,庾息则趁机踏空而下,面色阴沉地挡在了萧地萨身前。
萧地萨却识得他,淡淡地道:
“道友何必为宋走狗?”
可并未有人回答他,反而是一股危险感不断冲击他的脑海,萧地萨骤然转头,眼中彩光突闪。
一片璀璨的齐金之光如同天外而来,当头砸下!
天齐满
刘长迭!
庾息亦踏步向前,他得到的只有一个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地拖住萧地萨!
萧地萨与江头首实力难分高低,可萧地萨的战意肯定是极低的,庾息没有什么攻伐之能,实力不如他,却大大拖得起,牝水神通加身,打也打不死,甩又甩不掉,只要庾息肯尽全力,刘长迭同样有避走之能,进退自如。萧地萨驰援之心不够坚定,就有可能被拖住!
这也是李周巍见势不对,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汝州的缘故,无论关内出来的是谁,庾息这牝水神通都有大用处。
而同时亮起的还有从天而降的太阳之光,林沉胜踏风而来,先行降住一怜愍,另一只袖子的黑索飞跃而出,将袭向况泓的怜愍挡住,两人一同出手,拦住诸怜愍。
江头首则飘落至另一方,神色阴鸷,看着驾风落在身前的常昀,眼中隐约有讽刺之意,道:
“真人,以为…能拖住本座多久?”
常昀哈哈一笑:
“比公孙道友久即可!”
果然,而未处战场正中的李周巍并未去寻江头首,血红色的大漠已经延伸而去,挂住了天边的另一人。
公孙碑。
这将军与那道墨色身影对视的一瞬,便已经置身残光落日、残甲断镞的血色大漠之中,庞大的夕阳蛰伏在天边,只有青年踏空而来。
公孙碑却也不奇怪,甚至显得理所当然,只缓缓将手中的血色长斧抬起。
他未出酂门,已知此战李周巍必然有杀他之心,不在此时,也不会太远,否则何来的这样急切?
‘已无转圜之机!’
小战都不必谈了,当年大宋立国,江上大战,是他公孙碑持灵宝镇压,打得李周巍重伤,后来在白江,也是他持灵宝守株待兔,更是前去湖上,打伤李曦明…
如若南北之争中得罪李氏的诸修有个次第,他公孙碑必然昭昭于其上。
于是他并未闪避——庾息的牝水灵气已经笼罩四方,暗嗖嗖又有常昀的金风,这个距离是不足以一步破除回酂门的,距离江头首、萧地萨远了,他反倒死得更快。
眼睁睁地看着当初的李周巍漫步而来,走到眼前成了魏王,杀机汹涌,公孙碑却连治玄榭赐下来的灵宝都不再有了,这神通亦不惧,而是放声而笑:
“李周巍!可是来擒杀我的!”
他的语气冰冷,让这青年转动长戟,心中杀意沸腾:
‘宜应速杀此人!’
这不仅仅关乎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有整个战场上的局势——常昀有本事,萧地萨无战心,其实还拖得起,反倒是那几位怜愍!
江头首地位尊贵,随时带在身边的都是莲花座下,相较于紫府只是无神通而已,足足四位…林沉胜、尹觉戏虽然一个宝物众多,一个出身显贵,却都突破不久,一旦这四人以伤换伤,林沉胜还好,尹觉戏必然有麻烦!
‘尹觉戏神通一断,失去动荡天下、扰乱四方的僭匡勷,让这四位多年跟随、极为默契的莲花座下勾连释土、结阵,发挥出来的实力暴涨,两人顷刻之间必有性命之危!’
李周巍道行极高,对整个战场的走势判断也准确,虽然自家襄乡的两位也早往此地而来,可在他的查幽探查之下,远方的酂门上赫然还藏了一位三世摩诃!
这尼姑似乎还没有得到江头首的命令,虽然驾着翻滚的彩光,却略有犹豫,显然是在关键时刻用来改变局势的,一旦此人下场,必然倾倒天平。
‘没想到他还能叫出个大欲道的六世摩诃来…’
战场上瞬息万变,李周巍向来不抱怨,此刻杀机鼎沸,君蹈危运转到极致,面庞上金灿灿的麒麟之纹跳跃,长戟如龙,在这天际中横穿而来!
夕阳转瞬即逝,眼前之人前一瞬在天边,下一瞬在身前。
明阳慕强,公孙碑面对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