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乃是戒律道的道友赠我,名为【查律显踪符】,你执此符前进,倘若有神通在远方太虚隐匿窥视,此符当即有响应!”
这符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别说太阴灵宝了,只要一些藏身的神妙便能避过,可好处在范围极广,对方倘若有伏兵,必不可能人人都有藏身之法。
于是打发他走了,端坐在关隘上,等了一阵,公孙碑看他还真敢坐在原地等待,心中又惊又怒,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开口道:
“江大人,不如分数人出来,去梁川山看一看?”
江头首虽然不知晓局面,却也知道此刻绝对不是分兵的时候,勃然变色,道:
“万万不可!”
这摩诃道:
“我听闻神通法力最后黯淡的是汝州,那妖人一定是从东南伐来,陶氏如猪如狗,不念国家,却不一定会望风而降,指不准…那妖人在梁川山准备伏击我等援兵!”
江头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复又道:
“而且…万一梁川丢了呢!岂不是自寻死路。”
公孙碑皱眉道:
“可我们却不能再拖了,他一定在整合洛下,埋伏不埋伏不好说,再不派人东出,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只是宋兵,还有洛下的紫府!”
江头首一时无言,却见公孙碑道:
“我有一计,请江大人派数人前去梁川,造些声势,无论他们在途伏击也好,在博野也罢,是绝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就算是梁川山丢了,李周巍那一处的人马一定不会多,姜辅罔才智机敏,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一定去黾池搬救兵了,我们只要派人靠北走,一旦起了战火,远远号召,他必然带人来接应。”
江头首疑道:
“那你我呢?”
公孙碑沉声道:
“弃博野而不顾,立刻绕行,集齐全部实力,前去襄乡!”
他神色凝重:
“博野由谯氏守着…他们没有紫府,江大人,没有紫府的世家会硬守着大阵,更不敢让别家紫府进来予取予求,我极有把握——有紫府的才会降,没紫府的反而不敢降!”
“博野一直以来没有大的战火,一定没有丢,看都不须看!襄乡和梁川只要同时动摇,李周巍必然顾此失彼——我们背后是酂门,不用人守他都攻不进来,他背后却什么都没有!”
此言一出,江头首还未言语,他身后的那萧地萨已经骤然变色。
这两人沆瀣一气,能带人前去梁川的,除了他萧地萨还能有谁?他前来本就勉强,哪能以身犯险,去试伏兵?面色迅速阴沉,道:
“我好心前来相助,原来两位是要我做诱饵的!大羊山竟是这样做事的!”
他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江头首才派了一个大欲道的人去送死,此刻还真不好多说,心中也有别的顾虑:
“可…如若李周巍在博野暗藏,我等深入襄乡,被他截了后路,又当如何?到时候一面是镗刀,脚底是被夺了阵的襄乡,酂门固然坚不可摧,可我们走的未免也太远了,倘若你猜的不准,博野已经丢了,那就要人性命了!”
“贾魏两家的大阵能说丢就丢,没有半点响应,博野又岂不能?不如先试探博野情况,再做打算——我等神通酝酿,若是有伏兵在此,正好反打他个措手不及”
公孙碑听得无言以对。
‘还试探?在寺庙里读经读傻了罢!这是李周巍!这是争分夺秒的大战!李周巍难道是一家家试探着打过来的?开什么玩笑!’
他急道:
“洛下诸家只看一个局势而已,根基在谁的手里就向着谁,李周巍来势汹汹,如今左右失顾,不得不镇压地方以威慑诸家。”
“襄乡动则贾酂反,汝州失则庾羊叛,我们动摇的地界越多,他底下的神通就越不安稳,他绝不能让我们分兵的!如今一定是想和我们正面交锋,在博野大战,岂能成全他的意思!”
“万万不能再等!”
江头首目光略有迟疑,暗骂起来:
‘这萧地萨又岂能配合!他对我防备极深,是不可能和我等分兵的!’
果然,老和尚已经迈出一步,阴沉沉地盯着面前的真人,道:
“公孙将军心急,未免有些冒进了!”
公孙碑听的目瞪口呆,急道:
“我修神通,尚且不惜性命犯险,两位大人修释,又何惜一法身?!”
萧地萨本也不是什么好性子,被他劈头盖脸问了一句,立刻有了怒意,骂道:
“公孙小儿!你得罪李氏,杀心灼灼,竟敢以我释修神通,成全你妨害之心!当我诸释皆是三岁孩童不成!”
公孙碑断然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回答,怒极反笑,道:
“我只为挽救危局,稍解窘迫,不至于来年无进退之地而已!再者,释修若无害李之心,广蝉、奴孜又因何而死!你目光短浅,惜命爱利,又何必扯什么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