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向徐梦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你回去冷静一下,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希望看到一个准备好迎接挑战、对得起月总期望的徐梦洁。”
他紧紧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期冀,希望自己的话能敲醒这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年轻人。
他提到了阎月清,提到了项目,提到了前途,这些都是最现实、也最具诱惑力的砝码。
然而,回应他的,是徐梦洁更加汹涌的泪水,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固执。
她用力摇着头,脸上的绝望浓得化不开,仿佛周绝描绘的那些璀璨未来,对她而言只是另一个更华丽、更令人窒息的牢笼。
席红霞的话、那个男人退缩的眼神,已经在她的世界里彻底倾覆了所有。
她看到的只有爱情的幻灭和必须逃离的迫切。
“不……周总……对不起……我……我必须走……”她泣不成声,眼神里只有空洞的执拗,“我……我待不下去了……求求您……放我走吧……”
周绝眼中的最后一点光,彻底熄灭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油盐不进、被绝望和固执完全吞噬的女孩,理智和冷酷重新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他知道,再多的劝说都是徒劳。
这个曾经让他和阎月清都看好的苗子,亲手选择了自我放逐。
他沉默了几秒钟,办公室里只剩下徐梦洁压抑的抽泣声,如同背景的哀乐。
然后,周绝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声音公式化得像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死刑判决书:
“徐梦洁小姐。”
他不再称呼“小徐”,拉开了最彻底的距离。
“根据你与星越娱乐签订的A级艺人合约第7.3款明确规定:在合约期内,若艺人单方面提出无正当理由解约,需承担合同剩余年限预估总收益三倍的违约金。同时,根据第9.1款,自解约生效日起,公司有权收回并冻结所有分配予你的资源、项目及艺人相关权益。解约流程将严格按照法律程序执行,公司法务部会与你对接后续事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泪水涟涟、却依旧固执的脸,声音愈发冰寒刺骨: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公司不是慈善家,更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旅馆。我们看中你的天赋,愿意投入资源培养,是基于对你未来价值的预期。但你今天的决定,证明了你无法承担这份期待,也辜负了月总的信任。位置,永远是为能抓住机会、值得培养的人准备的。它不会,也不可能,给一个主动放弃、自毁前程的人留着。”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徐梦洁的心上。违约金、资源冻结……这些巨大的现实压力,此刻在她被绝望淹没的世界里,也只是激不起太大涟漪的沉重石块。她只是麻木地点头,仿佛灵魂已经抽离。
“我……知道了……谢谢周总……”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周绝不再看她,仿佛她已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法务部,派人整理一下资料,处理徐梦洁的解约事宜。”
放下电话,重新拿起刚才放下的文件,他平静地拿起马克笔,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
一笔一划,如同刀割。
周绝不再看她:“订机票回星越吧,那边会有人处理你的事情。”
说罢,目光专注地落在纸页上,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谢谢……谢谢周总……”徐梦洁羞愧地低下了头。
窗外,“众星娱乐”那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或黄昏)中闪烁着,光芒璀璨依旧,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这光芒映在徐梦洁泪水涟涟、失魂落魄的脸上,也冷酷地映照着她选择的这条荆棘之路。
她是阎月清时代下,第一个主动选择离开的人。
她的背影,消失在周绝办公室那扇沉重的门后,留下一个巨大的、关于“为什么”的问号,和一声唯有周绝自己能听见的、混合着失望、惋惜与职业性冷酷的沉重叹息,在骤然恢复死寂的走廊里无声回荡。
门彻底关上的那一刻,周绝的目光才从文件上抬起,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眼神复杂难辨。
他知道,一颗本可闪耀的新星,还未升起,便已自我陨落。
但星越的轨道,从不会因一颗流星的消逝而有丝毫偏离,冰冷而坚定地继续向前运行。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把上次的候选名单发来我看看。”
说罢,周绝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