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舞台血色的帷幕从两侧合上之前,他们又都会死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那样。
大概——
这就是顾为经口中的精致感吧。
他们爱彼此,爱的像是一枚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杂质的水晶。
“我相信故事男主在向镜头诉说他的感情故事的时候,如同在描绘一颗剔透的玻璃珠子。”
顾为经说道。
“我相信,即使知道了这样的结局,知道了他的妻子将会死去。他也对自己的感情没有任何的遗憾。妻子快要死去的时候对他说,嘿,奥利弗——”
“奥利弗·巴雷特四世。”
“让巴黎见鬼去吧。巴黎算的了什么?”
“巴黎算的了什么?”
伊莲娜小姐在心中念着这个句子。
有人觉得巴黎是艺术之都,是财富和梦想之城,是欧洲大陆的心脏。当然,伊莲娜小姐对此持保留意见。出于伊莲娜家族所秉承的传统荣誉感,她坚持认为维也纳才是真正的艺术之都,才是欧洲大陆的心脏。
有人认为“巴黎值的一场弥撒”(注)。
同样出于伊莲娜家族所需秉持的传统荣誉感,安娜小姐就不对此发表什么锐评了。
(注:历史笑话。法王亨利四世曾经被视为新教领袖之一,后来,他发现自己有机会获得整座巴黎,当上法国国王的时候,他想了想,说出了这句欧洲历史上的经典名言,然后就为了巴黎,转身改宗天主教了。)
无可否认。
巴黎和维也纳对于欧洲艺术史来说,谁更重要,这一点也许能打上一百年的口水仗。
可巴黎确实是古往今来欧洲的时尚之都,西方艺术家们所梦寐以求的地方。
刻薄如伊莲娜小姐,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那里有卢浮宫,印象派,有毕加索,有半部欧洲的绘画史。
就连她的卡拉小姐,也是在巴黎度过了她少女时代,一个又一个的春天。
她非常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巴黎那么好,那么美,我为得到去巴黎的机会,奋斗了那么久。
但请不要伤心。
你没有对不起我。
快要死去的女孩对她的丈夫说道,“请让巴黎见鬼去吧。”
与你相比。
巴黎又算得了什么呢?
纵然安娜·伊莲娜是以看一出精心设计的舞台剧的角度,欣赏这样的故事的。
她依然被这句话隐隐的触动了一下。
巴黎是艺术心脏也好,值得一场,两场,一百场弥撒也罢,与你相比,巴黎什么都不是。
我是不后悔的。
你明知道这样的情节既老套,又庸俗,被不同的人写了一千遍。
读来时。
依然觉得一剑穿心。
“我是不会感到后悔的。”顾为经说道,“我相信那一刻,电影男主奥利弗·巴雷特四世先生正在对自己这么说道。在回忆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会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也对记忆里的她的妻子说——”
“让巴雷特先生见鬼去吧。无论是巴雷特第三,巴雷特第二,还是巴雷特一世。统统见鬼去吧。”
“他会觉得为了自己的妻子,为了他们的爱情。巴雷特算是什么东西。那些哈佛的大楼算是什么东西,他们家的大银行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那一刻,他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妻子的生命,我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顾为经说道。
“如果他跳向爱情的火焰,就能向世界证明他的爱的纯粹,我相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这样的爱,难道能说,不是真实的爱呢?”
“但是,我在来到新加坡的飞机上,第二遍看这个故事的时候,陡然之间,我忽然想要发笑。”
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快活的笑意。
心中却像吞掉一粒苦涩的盐。
“他们总是那么甜蜜,他们总是那么合拍,他们总是齐心协力,好吧,也许有那么一两句彼此的争吵,却又总是在一天之内便和好如初。”
“他们在见面的第一刻便爱上了彼此,没有理由的。”
“我总是在一遍遍的想着那句话。奥利弗对于妻子的人生总结——她爱披头士,她爱巴赫,爱莫扎特。”
“也爱我。”
顾为经目光扫视着篝火之侧的众人。
“我相信奥利弗也是爱着他的妻子的。”
“但是……”
“莫扎特、巴赫,以及披头士呢?”
——
“你该如何证明爱真的存在,激情过后,我们又应该去如何度过自己漫长的余生?”
——顾为经——
场面有点冷。
如果这是一场脱口秀表演的演出,那么效果应该蛮灾难的,也就是所谓的包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