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这把伞的遮挡,他脚下的皮肤还是在一寸寸地烧焦,他施以妖力恢复慢慢恢复,但还是赶不上来自阳光的毁灭速度。白色的烟从他脚下蔓延开来,他就像一个站在一片花雾里的翩翩仙子,美丽得不可方物。
“寒炙。”他看着远处的一片空白,喊着寒炙的名字,他知道的,寒炙一定会在。依他的性子,就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会将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是守护好。就像他一样。
“你不必掩藏了,两个时辰后就是日食,你出来吧。”
白色的烟雾还在脚下升腾,空气中隐隐传来雪莲清新的香气。妖姬的脸在一寸一寸变得煞白,但是他依旧撑着伞站得笔直。
有人说,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而身为冰山雪莲的妖姬,则是迎风雪而傲立,面炙热而不霜。
远处一股强热气流冲来,妖姬被劲风狠狠地甩到了洞口,一个黑色的身影转息而至,他像是没有看到妖姬嘴角晶莹的血液般,把他重重地扔到了洞内。他揪着他的衣领,眼神阴鸷地盯着他的眼睛,“她在哪?”
妖姬轻轻浅浅地一笑,他抬起自己刚刚被晒伤的手,轻轻地吻了上去,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再过两个时辰你就要灰飞烟灭了,你还惦记着她怎么样?”
寒炙的手掌寸寸用力,关节咯咯作响,咬肌紧张,“我问你,她在哪!你把她弄哪儿去了!”
妖姬还在笑,他笑起来,总是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冰山上的雪莲。那股清冽的气息,从他的骨子里散发出来,蔓延至嘴角,落入人眼底,在眼底的最深处,绽放一朵又一朵的冰莲,只是雪莲从来都不会在寒炙的眼中绽放,因为那瞬间凝结成尖利冰块的冰莲,能够轻易地从人最脆弱的内里钻出,让人无声无息地死去。
“你还是这样,遇到自己在意的事情,就一点儿也沉不住气。”他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般,嘴角地笑容越来越真实,“千年前,你被魔界之人邪害,我去救你,我快要死了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
“……妖姬,你误会了——”寒炙的手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他因为着急旱魃而失去的理智又重新找回了一点,妖姬轻轻的一句话让他忆起了他和妖姬地情分不浅,他曾经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从未误会,我有自知。”妖姬缓缓地朝洞外走去,在阳光快要接触到他身体的前一刻止住了脚步,“我只是,怕忘了那些事情,才需要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忆一番而已。”他看着天空中白得耀眼,白得妖艳的太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寒炙站在原地,他没有言语,他在迟疑着。
妖姬又问道,“寒炙,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寒炙地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声音暗哑,“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
妖姬仍然在执着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害你吗?”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满了一朵又一朵晶莹剔透地冰莲,小小的,透明地,一朵接着一朵,它们向着太阳,展开自己最美丽的笑颜。他随手采摘一朵冰莲花,放在鼻尖轻嗅着它的香味,“我是不会害你的,从你采摘起我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动过一丝害你的念头。”
冰莲开始无声无息地升华,它们甚至都没有经过融化的过程,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地上留下一滩小小的雪水。
【千年前】
这里是妖界比寒渊地狱还要冰冷的地方,它的冰冷,并不是寒渊地狱那般肆虐,它的冷冽,是温柔的。
对,就是温柔的,冰山是极其温柔的。
即使杀人,它也不会像寒渊地狱那般残忍。在寒渊地狱,常见妖力低下的妖,在风雪中被风暴活生生地撕裂成碎片,那些血液,伴随着风雪在天地间一闪而过,生命随之哗然消失。而在冰山,它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或是沉睡在美梦里,或是沉寂在舒适的幻想里,又或是消失在一个完美的虚拟世界里,这里是妖界,乃至是六界,最温柔的屠杀场。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从里面活着出来,那些凡是打着雪莲主意的人,最后都死得异常惨,万朵冰莲从心底,眼底盛开,戳破那层虚伪的外衣,吞噬那个假意地躯壳,最后,化作雪莲们最喜爱的养料,永远地流在了冰山。
妖姬,是那座冰山上活得最久,最寂寥的一朵雪莲,他早已可以幻化为人形,却固执地以雪莲的形状,长久地呆在一处,听冰山风雪的喃语,听外界不相关的风云大变。仿佛是宿命般,他自知,若是不遇到那个人,他的一生都得禁锢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当一朵外表看上去晶莹绚丽,内里却空虚无有的雪莲,即使它拥有所有雪莲中,最长久的寿命,也拥有足以和妖王抗衡的妖力。
终于,他遇到了那个人,那个黑衣少年,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