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一声,羽箭破空,撞在了木鸟底部,但显然没有了力气,轻飘飘跌落。
伴着一箭又一箭,木鸟始终在羽箭射程之上,慢慢地飞到了校场的另一边,先是慢慢下落,最后勐地栽下来,鸟身与地面相撞,发出乱响。
那边等候的杂役们一涌而上,高台上的官员们也纷纷向外站了站,凝神去看。
人怎么样?皇帝急切问。
那个杂役被从散开的鸟身上搀扶起来,随着柳驸马的摆手,又被搀扶过来。
杂役脸色发白,显然受了惊,胳膊腿略有碰撞,走路不稳,但还是能勉强站住。
见过陛下。他跪下施礼,颤声说。
意识也是清醒的,皇帝松口气,抚掌连声说好,好。
其他的官员们干脆从高台上走下去,有人围着这杂役看,询问,有人则去围着那木鸟看。
韩非说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也有官员喃喃说,韩非常读,但这木鸢却是第一次见到。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又有官员感叹,随着风筝已经是常见之物,只是没想到,原来还能有如此奇巧!
皇帝没兴趣去翻找书中的记载,他只看着柳驸马,难掩激动。
能飞的确不稀奇,风筝也能做到,但能驮一人飞,实在罕见,且能飞在射程外,这的确是兵家神器。
只是距离还是太短,更做不到传说中的飞一日,飞三日。柳驸马说,还要继续改进。
皇帝看着他的眼神宛如珍宝:不急不急,慢慢来。
旁边兵部一官员哈哈笑:这距离也可以了,两军对战时候,直接能将兵士投到对方军阵中,从天而降,打不死他们也能吓死他们,乱了军心。
柳驸马说:这木鸟看似简单,但做起来极其难,这么久也只得了一件,且要飞起来还得看天时,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
皇帝并不苛求,含笑说:能窥探敌阵,侦查伏兵,已经足够奇效。
说笑间有声音响起。
柳少监是从哪里得到此物?莫非是墨门?
这话让欢悦的气氛一凝。
先前已经有官员提过墨子了,但是韩非子口中的墨子,一滑而过。
因为大家都知道墨门是皇帝的禁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有分寸。
是谁这么不长眼?
诸人看去,见是刘宴。
既然刘宴问出来了,皇帝神情倒是没有动怒,只将眼里的笑意散去。
是啊。他说,看着柳驸马,你是从哪里得到此物?不管是少府监还是匠造司都从未出现过。
否则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出现,想要献功劳的人可不是只有柳驸马一人。
柳驸马也没有惊恐不安,坦然说:臣年轻时贪玩,喜好新鲜奇巧,到处走访,曾经在乡野之地见过一些老匠,看过他们展示木鸟,但只是奇技Yin巧玩乐之物,臣看过便丢下了,随着臣越来越得到陛下的看重,想要这些奇技Yin巧也能为陛下所用,就又派人去查找这些老匠,命他们多多研技,不久前终于得到好消息,造出了能载人的木鸟,多次试验,臣还亲自骑上去试了试,才敢献给陛下,至于那些老匠,都是出身乡野,家传手艺,清白人家,并没有与邪门歪道勾连。
柳驸马一向的声名大家也都知道,说贪玩是客气,其实就是游手好闲。
有时候爱玩乐的人的确能琢磨出常人不琢磨的新鲜事物。
而乡野间也的确藏着很多能人异士。
有官员轻咳一声:刘大人,也不能见奇巧之物就说是墨门,论奇巧还有公输家呢,天下匠人可是都称鲁班弟子。
柳驸马又道:那几个老匠人就在臣家中,如果刘大人不放心,可拿去查问。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要是查问,倒不用刘大人,这是我们都察司的职责。
这话让现场再次一凝,视线看向站在皇帝身侧的霍莲。
他查的确比刘宴更合适,毕竟墨门就是覆灭在他手里。
柳大人可舍得?霍莲看着柳驸马再次问。
柳驸马有些紧张,但恭敬地应声是:这就把人送都察司去。
皇帝看着霍莲说:查清楚也好,再是神器,也不能是歪门邪道之物。
霍莲俯身应声是。
刘宴便不再说什么了,不管是论职责还是皇帝的看重,这件事只有霍莲能办。
接下来两天,所有官吏都在谈论这件事,木鸟驮人在天上飞,一向只存在传说神话中,的确是不可思议。
刘宴没有丝毫惊异,也没兴趣探寻这件奇巧。
大人是觉得一定是墨门之技?随从低声问,又道,都察司那边没有动静。
按照都察司的速度,不可能两天了还没消息。
没消息就极有可能不是墨徒。
刘宴说:就算这几个老匠不是墨门,但这个技艺一定是出自墨门。
墨学一向不藏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