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很不高兴,脸黑如锅底,刘买担心闹僵,赶紧打圆场.
“能不能请谒者和父亲在城外等候两天,待我和母亲收拾好衣服,快马送出城”
地盘是人家的,命是自己的,谒者也不想真的闹到不可收拾,逼得梁王杀了他,何况他心知肚明,梁王肯定要带金银珠宝进京打点,不可能空手去长安.
“也好.”
刘买连声道谢,送梁王出城的路上,父子俩坐同车,梁王叮嘱一路.
刘买一回府便按照梁王的交待,开库房取珍宝,装了几十车,于第三天送到城外.
父子作别,梁王带五十个50护卫随谒者朝长安进发.
一直在:馆驿中等候的中书令则绕道快马加鞭,赶在梁王前面回长安报信
东宫.
窦太后一头银丝盘在头顶,头上没有一点首饰.
她的对面,馆陶公主一脸不耐烦地开口.
“娘,你让人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我忙着呢,要没事,我可走了啊.”
窦太后叹了口气,一边在几案上摸索,一边缓缓开口.
“丫头,你以为把阿娇嫁给阿彘,便能保得一世荣华富贵”
“阿彘大了,娘管不住他了.”
“哪天娘不在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没心没肺地闹腾”
“娘”
馆陶公主和董偃约好一起赏桃花,哪有空听窦太后唠叨,不耐烦在打断她.
“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不就是阿彘宣小武到长安陪伴你吗”
“我觉得挺好的,小武来了,你就不用一个人在宫里呆着了,让小武陪你出城走走,闻闻花香,听听鸟鸣.”
“小武有近十年没到长安了吧”
“这次就让他好好陪陪你.”
窦太后枯瘦的手指快摸索到馆陶公主的手,一听她说的这些话,又慢慢缩回去,放在自己面前的几案上.
殿中有十几息的沉默.
馆陶公主从跪坐的锦垫上站起来.
窦太后似有所觉,沉声开口.
“坐下:.”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杀董偃吗”
“哼,不过一个面首,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馆陶公主大惊,来不及去眼瞎多年,怎么察觉她要走,赶紧坐回锦垫上,语气带笑地开口.
“娘说笑了,娘这么疼我,怎么会杀董偃”
“娘是担心阿彘对小武不利吗”
“照我看,阿彘那孩不坏,只要小武不谋反,他肯定不会对小武怎么样.”
窦太后面无表情,半天不说话.
这次,馆陶公主有足够的耐心,一边命宫女端来茶和点心,一边陪笑开口.
“前些天阿娇不知从哪弄了十斤茶叶,还学会烹茶之法,真没想到,这些像枯叶一样的东西用沸水沏了,味道倒还不错.”
“我听她说,也送一些给娘,不知娘喝完没有,要是喝完,我那里还有,再拿些过来就是”
“这茶水真是好东西,吃点心的时候喝一杯,不仅去腻,还润喉.”
“阿娇那丫头说啊,这茶水还有养生的效果,喝了能让人多活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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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平时应该常喝.”
“喝完就让阿娇孝敬你好了.”
“呵呵.”
她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窦太后依然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小泥炉的炭火烧起来,水还没沸,点心已经上桌,可窦太后并没有动手吃点心的意思.
馆陶公主惶急地用眼神向宫女求助.
这位…宫女名叫碧玉,已经四十多岁,侍候窦太后近三十年,对窦太后的心思再了解不过.
碧玉跪坐在窦太后下首,一边拿小刀切水果蛋糕,一边轻声开口.
“梁王爷小时候,娘娘不是曾给他算过命么”
“奴婢记得,相士曾说,梁王爷活到六十一岁呢.”
“瞧奴婢这记性,梁王爷今年是”
碧玉做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似乎真的忘了梁王今年多少岁.
窦太后“噗嗤”
笑出声.
“他今年五十一.”
她这一笑,殿中沉凝的气氛随之消散,馆陶公主一颗心落了地,虽然心里埋怨亲娘只疼幼子,为了幼子甚至拿她的情人性命相威胁,表面却不敢露出分毫.
万一窦太后真生气了,杀董偃不过一句话的事.
“娘,小武回来,我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