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她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这种时候，只能了空和尚来开口。
“道长，不知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询问我等？”
了空和尚的话语，也颇为有意思，就差直接说，你凭什么问我们了。
林灵素随意一笑：“贫道，自然是以一个大唐百姓的身份来问了。”
“不管僧尼佛道，都是大唐百姓，都在王法之下，贫道就想看看，你佛门是不是想离于王法之外。”
说到这里，林灵素又言笑晏晏，加了一个问题：“佛法，王法，孰法更高？”
这个问题，让了空和尚，更加觉得林灵素实在太难缠了。
而且话锋之中，总想引导他们，说出一些朝廷不爱听的话。
有些话，虽然他们是这么想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啊。
作为和尚，既然遁入了空门，那就是站在世俗之外。
王权皇权虽大，不过是世俗之中的律法，哪能拘束得了他们。
能够拘束他们的，自然就只有佛门自身的清规戒律了。
了空和尚当年修闭口禅，但是在早年的洛阳之战时，就已经破功。
但是他出声之时，却还是如佛音响起：“道长不妨也回答贫僧，是道法高，还是王法高？”
这番话才问下，林灵素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就说道：“那自然是王法更高了。”
这般回答，不管是任何佛道传人，都会觉得果真是不要脸。
自东汉以来，皇权不振，世家兴起，佛法东传，道教建立。
此后数百年时间，和尚道士层出不穷，都只知自家戒律，哪里清楚什么是皇权啊。
所以，北魏太武帝要灭佛，北周武帝更是毁佛断道，其中虽然有恢复生产之意，却也不乏重震皇权之威的意思。
可惜了，都只是一时功成，终究是难挡大势。
加上佛道两家，高人辈出，历代帝王都不得不仰仗。
前隋杨广，便是有与佛道两家，还有各大世家别苗头的意思，结果落得个身死名灭，国破家亡。
佛道之徒，尤其是当世高人，又有哪个，还真将王法放在眼中呢？
林灵素的话说完之后，让了空大师，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灵素则更是言语逼人：“大师，斩首时间不可错过，恐生不祥，我等还是让到一边，莫冲撞了王法。”
自古以来，但凡斩首，都有规矩法度。
定下之后，就不能轻动。
如今午时三刻，都已经快过了，林灵素便出言，让这和尚尼姑，和他一起退到旁边。
说话的时候，林灵素的浑身气势，也瞬间冲荡而出。
顷刻之间，他那“高上神霄，去地百万”之威，朝着了空大师和师妃暄而去。
这两人见到林灵素气机陡变，眼前仿佛见到了一道凌厉杀伐的雷霆，对视一眼，都觉得惊骇不明。
“阿弥陀佛，辩机师弟未来都有大功德要做，不能死在这里。还请刀下留人，贫僧这就去太极宫之中，求见陛下，让辩机将功赎罪。”
这时候，在法场之下，忽然又传出了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僧人。
林灵素皱眉，看着这僧人，淡然问道：“大师又是从哪来的？”
这才刚刚用言语压下老和尚和假尼姑，没打算动手，怎么这又出来一个和尚了。
“贫僧窥基，乃是辩机的师兄，我师门下出此逆徒，实在是让我等惭愧。”
听到窥基自诉来历，林灵素马上就想到他是谁了。
窥基和尚，玄奘法师的大弟子，而且，他俗名尉迟洪道，伯父尉迟恭，更是大唐的开国功臣，名列凌烟阁之上。
当初他出家，也是奉太上皇李世民之命，成为了玄奘的徒弟，修行佛法。
窥基说了来历之后，继续说道：“我师离东土之前，曾经说过，辩机师弟，有译经之能，未来他带回来的经书，辩机师弟或可助力良多。”
“还请公主等等行刑，贫僧这就进宫求见陛下和太上皇，留辩机一命，甚至挑断手脚也行，只不要耽误了未来译经功德大业。”
此前，玄奘和尚离开长安城，虽然并没有得到李世民的许可。
但是后来的时候，李世民听说西域传来他的事迹，便也认可了他的功德。
能够将西天的经书，带回大唐，也可彰显他万邦来朝的气象，使天可汗之名，不为虚言。
窥基相信，只要他将此事说给太上皇听，太上皇一定会看在那无边功德的份上，饶了辩机一命。
这也是窥基的聪明之处，没有求林灵素，而是在求高阳公主。
他很明白，林灵素实力是强，但是却不是做主之人。
高阳公主听了这话，心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