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有这么一档子事,那道圣旨给我撕得粉碎。”
气氛刚刚和缓几分的院子里再度笼上一层阴霾,老汉闻言重重一拍桌面,呵斥道:“荒唐!”要不是大寒眼疾手快拿一根筷子压住铜锅,好好一锅浓汤恐怕立时就得倾洒出去。
立春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管陈无双做出来的事情是不是大逆不道,他毕竟都是老公爷钦点的现任观星楼主,即便单前辈的身份再特殊,也不该直言斥责,陈无双倒浑然不以为意,仍是笑着道:“读书人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这句话不香不臭没什么味道,我想了很久,昨天夜里才在谷雨坟前想清楚,生而为人,有些东西该争还是要争一争,跟命争跟天争跟人争,老先生是想跟我争一争?”
老汉顿时哑口无言,黄土眼看就要埋过脖颈的年纪,很多事情他仅有一只昏花的左眼就能看得清楚透彻,少年要争无可厚非,只是司天监这一千余年来鞠躬尽瘁效忠大周李氏的名声,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毁在陈无双手里,想要晓之以理地当头棒喝几句,恍然想起刚才少年的话,陈家二爷亲口说过,天下人都欠花家的,就算他不肯回京接任观星楼主,镇国公府陈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会怪他,也就是说···
老汉只觉遍体生寒,不敢再往下想,转头看向立春,却见后者慢悠悠自斟自饮,轻声道:“司天监所属,素来只认观星楼主,不认陛下和圣旨。”昨天被陈无双骂了一句笨蛋的大寒,也抬起头看着被锅里白气挡住面容的老汉,重重点头。
陈无双仰头将碗中酒一口喝光,突然有了兴致,右手并指成剑朝桌上酒坛轻轻一挑,四境七品的雄浑真气分出一缕,随即就见酒坛里腾起一道澄澈剔透的酒线,向上逆流半尺而后拐出柔美曲线落在他面前酒碗里,哗啦啦流满一碗,少年松开指诀真气一散,酒线重新落回坛中,发出咚的一声空灵悦耳动静。
“罢了···”老汉长长叹了口气,扶着桌面站起身来退后两步,突然单膝跪地朝陈无双行礼,“司天监玉龙卫原副统领单正康,见过镇国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