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斗理,不斗义,而是斗智,战胜心魔。”坊主拱手大拜道:“大官人神明,小坊主顿开茅塞。”张匠师道:“跟常侍大人一路,学识吃饱了一肚。”这一言引得三人皆笑不堪言。
坊主惊道:“哦,大官人是常侍,我的天。”说着跪地就拜。蔡伦急拉坊主起身道:“不必行此大礼,何必客气。常侍也是凡人,和二位师傅一个样。”张匠师道:“坊主呵,这是尚方令蔡伦大人呐。”坊主一声惊叫,道:“啊,是尚方令,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急忙退后一步,五体投地。蔡伦又上前,双手托坊主起身,道:“坊主呵,此地,你是主,我为副;你是大师,我乃学子;你为上,我为下。蔡伦是拜师学艺来吔。”
坊主听罢,惊心动魄,谦然道:“蔡大人,小可不才,只不过经营之坊为小溪小河而已。”蔡伦微微笑道:“小溪可以汇成河,小河可以汇成江,小江可以汇成大海嘛。”张匠师问:“坊主高姓大名。”坊主道:“姓名丑贱,姓牟名长实。”蔡伦道:“牟坊主,天不助失人心的人,天不助懒汉儒夫,天不助歪门邪气。细看了牟师的谷布作坊,学得不少。此坊大有前景,兴旺发达。”坊主躬礼道:“小小作坊只是没靠山,拜求天。”蔡伦笑道:“哈啊,靠山,林里野兽把人吃了;靠天,天灾把人吞了;靠人,靠的人会倒了。还是只有靠自各儿。”二师匠听罢,心悦诚伏。
离开谷布作坊,牟坊主及众工匠施礼相送。
车轿急驶,十六名随从护卫照应。饥餐渴饮,来到潏水河畔,寻到造纸坊。
未敢惊动,蔡伦、张师匠下轿后,便前去拜访,纸坊主恭礼相迎。进得坊内,细细端详。蔡伦道:“坊主贵姓。”坊主道:“不贵,姓林,名也深。”蔡伦笑道:“哈呵,林也深,纸坊也深奥呐。”林坊主引进,边行边看边叙。
几十名匠工忙忙碌碌,蔡伦已吩咐张师匠不必自曝身份,只是专心专意看匠工们手持兜网,正在打捞沤好的麻头。又一些匠工正在将满筐的麻头挑到潏水河里漂洗。
来到河边,蔡伦道:“好大场面,骄阳似火。晒干后,一张张揭,便成麻絮纸。倘若树皮经水沤泡,捶打漂洗后,也可捣浆制成树皮纸吧。”林坊主道:“大人明见。”张师匠道:“大人高见,能用树皮造纸,价格会便宜,才可广而用之。”
林坊主为难道:“唉,此坊造出麻絮纸,只能包装衬垫用。倘若能写字,才称得上造化。”蔡伦微笑道:“能写字,写好字,纸质则应洁白、光润、滑丽。造化靠智慧,智慧来源于凡民,造福于凡民,传世于凡民。”
林坊主叹道:“早传说蔡大人来访,只知高一等。斗胆请问大人在皇上身边任何职务?”蔡伦给张师匠使眼色,笑道:“下官在皇上身边打杂而已。我,不比别人高一等。”林坊主作礼道:“皇上身边的人皆聪明人。”蔡伦道:“皇上身边的人不定是聪明人,聪明人也不一定就在皇上身边。”林坊主道:“只是作坊觉悟太差,造不出蔡大人所说的那种光亮柔滑洁白纸张。”蔡伦道:“事在人为,铁棒磨成针,功到自然成嘛。觉悟,是走向大造化的第一步。”
发明造优纸,蔡伦视查纸坊入迷,直到天黑定。林坊主吩咐管待酒食,一行十多名文武公差共餐。吃罢后,硬是付了银子才走,不便留宿。蔡黄门、张匠师各乘一轿车,左右铁骑簇拥着,点亮马灯,望长安城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