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司徒荀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脸的愁容。
倒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而是因为回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这件事,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心病。
……
时间回溯到21年前的168年。
这一年,灵帝刚刚即位,同时第一次党锢之祸也宣告结束。
靠着皇太后父亲的身份,窦武地位水涨船高,被任命为大将军,权势达到了顶峰。
贤臣陈藩被任命为太尉,李膺、杜密、尹勋、刘瑜等贤良被重新起用。
诸多贤臣在朝,再加上新君带来的新气象,许多人都认为,黑暗的政治动乱终于结束,光明的太平盛世终于要到来了。
但是,在曹节、王甫两人的带领下,宦官实力也正在死灰复燃。
他们利用太后的新任茁壮成长08,且在不断干涉朝政。
窦武、陈藩看出了苗头,对宦党施以重击,处死了管霸、苏康等数名宦官,由此拉开第二次党锢之争的帷幕。
不久后天象大变,太白金星经房宿,上将星入太垣,这象征有奸臣在皇帝身侧,也象征着大将军即将有难。
大将军窦武由此决定联合士大夫集团,共同铲除曹节一党。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宦官势力趁大将军府不备得知了窦武一行的计划,并提前动手。
他们欺骗年幼的灵帝,又杀死贤宦山冰,还抢夺印、玺、符、节,最后更是挟持了一直支持宦党的太后,下矫诏追捕窦武、陈藩。
接下来,一场血雨腥风刮起。
“外戚窦氏叛乱!诸将士随本将军平叛!”
“凉州三明”之一的张奂刚从外地出征归来,受宦党欺骗后,向窦武发起了攻击。
而宦党也调动了虎贲军、羽林军的力量,一同围攻大将军府。
“窦武乃是叛臣,尔等身为禁军卫士,怎可与叛党同流合污,还不速速投降!先降者有赏!”
在曹节的挑唆下,窦武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步兵营开始逐渐溃散。
到了中午时分,大将军身边已几乎无人可用。
“祸国阉党!本将军誓死不屈!”
在绝望之中,素有贤名的国家栋梁窦武自刎而死。
大将军死后,年近八十岁的陈藩急忙带着太尉府僚属和一众太学生拔刀冲到皇宫。
“大将军忠诚为国!何来不守臣道一说!反倒是宦官在趁机谋反!”
陈藩悲愤地望着远处老战友的尸体,向宦党发出凌厉的质问。
宦党首领王甫厉声斥骂:“窦武兄弟父子一门三侯,营私舞弊,毫无臣道!你陈藩身为国家栋梁却徇私枉法、拉帮结派,当真贼喊捉贼!”
说罢,便令一众士兵上前逮捕对方。
说罢,便令一众士兵上前逮捕对方。
“吾乃大臣忠臣,问心无愧!谁敢过来!”
陈藩愤然挥剑,行将就木的老迈身躯散出神威,一时令宦党不敢接近。
可惜之后还是寡不敌众,被当场活捉。
“死老头!你以为你是谁!”王甫对着老者又踢又踩,“想出去我们的党羽?想剥夺我们的权势?做梦吧!”
最终,这位为大汉献出毕生精力的贤良忠诚,悲惨地死在了狱中。
……
荀爽睁开眼,额头满是汗珠。
就在刚才,他似乎梦到了窦武和陈藩满身是血的尸体,心中一片余悸,内心的深深悔意也再一次爆发出来。
荀爽悲上心头,两行热泪淌下:“窦大人,陈大人,我对不起你们啊!”
要是当初荀家能对两位大人施以援手,两位贤良也不会悲惨身亡还沦落一个“罪臣”之名。
可惜,如今已过去了这么多年,翻案的可能性越发渺茫,两位大人的沉冤只怕再也难以昭雪。
“唳——唳——”
这时,耳边传来阵阵鸟鸣,窗外的天色在渐渐转白。
天,亮了。
早餐时分,荀爽见侄子荀彧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老荀微微皱眉。
这侄子如今也老大不777小了,而且已位列九卿,怎可这般毫无仪态?
后者喘了两口气,脸上露出激动的神情:“叔父!皇宫那边传来消息,说陛下要给窦大人和陈大人平反!”
“你说什么?”
荀爽震惊地站起身,瞳孔登时扩大。
对平时极其讲究的仪态的他来说,这般懵逼的表情可以说是生平罕见。
老荀也顾不得仪态了,赶忙一把拉过侄子,急切地问道:“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没听错吧?陛下要给两位大人平反?
也难怪他如此惊愕。
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发生在皇帝出生之前,平时又没有人会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