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步坐在王座上，轻轻咳嗽了几声。
“陛下，要不要传太医？”
冯庆之从侧殿走了进来，关切的问道。
皇帝笑了笑，摆手道：“不必啦，都是老毛病了，这人一旦年老了啊，这些过去不注重的小毛病就立马变成了催命符。”
冯庆之打量了皇帝一眼，两人相识的时候，对方还是个身躯健硕的中年，如今时间一晃他却已经衰老了。
皇帝狠狠咳嗽了两声，面庞泛着淡淡的潮红，扶着冯庆之得手臂笑道：“庆之啊，朕的太子如何？”
冯庆之闻言沉吟，今日乾阳殿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殿下……胸藏沟壑，只是雄心欠缺，但承托社稷必然不致有失。”
皇帝闻言笑了起来，他和冯庆之相识以来，能够被对方称赞的人不超过五指之数，就是皇帝自己也没有获得过称赞呢。
他喘了一口气，微笑道：“雄心？这个东西从来不是天生的，而是到了一定位置之后自然而然会诞生的，我当年还未发迹的时候也不过西北一小军阀，整日想的都是上哪里多抢一些东西来养活手底下的兄弟，又何曾有过当皇帝的野心？”
“等晟儿登上了皇位，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自然会看到更多的东西，欲望，是个好东西啊。”
皇帝嘿然笑道。
冯庆之微微一笑，认真道：“既然如此，陛下就需要早点筹谋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是啊，该筹谋了。”
……
高府。
高恭面色阴沉踏进庭院。
对管家冷冷道：“三位公子呢？”
管家苦笑了一声，道：“三位公子一早就出门和伙伴游猎去了。”
“哼，一群成事不足的东西，整日只知道完了，我高家迟早败在他们身上！”
高恭皱眉痛骂了自家的三个儿子一顿，只身返回了书房，提起笔沉吟了片刻，书写道：
“五皇子殿下敬启……”
……
苏晟的兴致很高。
一直饮酒到了夜深，以致于清晨起来的时候都感觉脑袋有些胀痛。
揉了揉额头坐起。
“殿下醒了？”
耳畔响起了柔和的声音，苏晟表情一动，看向身旁。
一名身着黑色纱织长裙，容貌清雅骄矜的少女微微侧着腿，撑着下巴对他微笑。
少女天生就有一种难言的贵气，宛若凛然不可轻犯的雪山女神，此时一笑，顿时春暖花开。
那绯红色的漂亮眼珠闪烁着淡淡的魅惑之意，颇有几分烟视媚行的味道。
“红莲？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晟叹了一声，站起身。
红莲见状款款上前，轻声道：“我来吧。”
苏晟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捯饬，道：“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红莲给了他一个笑脸，点头道：“自然，只是殿下这一次未免不智。”
“不智？”
“红莲不过是奴仆，不值得殿下与满朝公卿为敌。”
苏晟沉默。
“你是这样看自己得？”
红莲动作一顿，轻咬下唇低声道：“殿下的利益就是一切，我记得我跟您说过，若是有一天红莲暴露了身份，那殿下大可以直接放手，我不会有怨言。”
苏晟挑起她的下巴，冷冷道：“当年我将你从那地狱里救出来就说过，你的性命是属于我的，你自己没有权利做出选择。”
两人对视。
噗嗤！
红莲掩唇一笑，道：“殿下这个样子红莲还真不习惯。”
苏晟耸耸肩，眼前依稀浮现出了当年初见的场面，少女身穿单薄的麻衣，周身被凌虐的遍体鳞伤。
“不说这些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奏请父皇将你迎回来，在此期间，你和母后好好相处便是，她不会刁难你的，不过宫中险恶，你自己也需要长一个心眼。”
“殿下以为我是谁？红袖剑卫可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红莲调皮得挑挑眉，故作挑衅道。
呵，苏晟无声一笑，“保持这个心态便好，至于赤明，也许……”
苏晟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承诺。
他不喜欢空头大话。
红莲却明白他的意思，表情柔和起来，轻轻依偎入他的怀中，低喃道：“殿下不必有什么负担，红莲只要在殿下身边就已经满足了。”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南宫狐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双臂靠在门前，冷冷地说道。
苏晟还没来得及说话，红莲却一览他的手臂微笑道：“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苏晟一个哆嗦，手臂宛若没入了泥沼，一点一点沉没，让他心跳加速得同时，心头也警钟长鸣。
“红莲姐姐故作小女人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呢，可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