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从渊因中了毒,状况更糟糕些。
尹见愁惨淡地喘息着,问道:“你……”
“我快死了。”
从渊微微一笑,像掉在脏污上的明珠。
尹见愁抬掌划破手心那处旧伤,静静地望着从渊。
从渊咧嘴一笑,也抬起手掌,手心处露出同样的伤口,两只手掌贴在一处,血线交汇分流,流经心脉,又交叠合流后再次汇入双方掌心。
从渊身上的巨毒解了,他感到浑身一轻,随即擦去唇角的黑血。
尹见愁在一旁调息半晌,随后抬掌打在从渊背心,将纯净的灵流输给从渊。
此时两人周遭的景象变了,藏月峰消失不见,腥臭的血池漩涡也消失不见。
两人又回到那栋气派的府邸中,然而此处只剩一派断墙残壁。
尹见愁睁开眼,发现他和从渊正坐在水池里,水池里的水干涸了,睡莲的根茎暴露在外,凤尾鱼在砖石上抽动着腮,还在垂死挣扎。
一条长约一丈的花斑大蛇一动不动地盘在地上,早已断气,头部遍布着被烧伤的痕迹。
尹见愁将从渊扶了起来,尹见愁见少年面色尚有几分惨淡,关切地问:“你怎么样?”
“损了些法力,调息一时就好。”
他说完又抱拳语带讥俏地说:“多谢恩公相救!救命大恩,小生没齿难忘,来日必当牛做马以报君恩……”
尹见愁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等!”
从渊忽然止住了笑。
尹见愁问道:“怎么了?”
“那木梳精怪到现在也没有现身,她一开始便是用傀儡术混迹在‘水天一色’,她为何要联手玉嵘演那一出戏给我们看?没道理啊!”
从渊在这片废墟上巡梭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不管她有何企图,人应该还在銮城。你可还记得她用簪子刺死玉嵘时说了什么?”
“她说,她要替春归姐姐报仇?!”
“凤锦楼!”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两人匆匆赶往凤锦楼,经历一夜酣战,此时已是清晨。
凤锦楼门口的小厮正打着呵欠,端着木盆洒扫门庭,看来昨夜又是一个不眠夜。
两道身影迅速穿过身侧,小厮愣了愣神,以为自己眼花了,再回头看过去哪还有什么人影。
从渊抬脚踢开一扇门,尹见愁还未来得及阻止,那木门瞬间散成两片,险些碎成齑粉。
“啊!”
房内传来女子的尖叫,稍后男子叫骂不断,绡纱帷幕一阵翻滚。
尹见愁一把按住了从渊提起的拳头,拉着他离开。
尹见愁抬手指了指楼上,两人便一前一后冲上楼去,苗金凤摇着团扇扭到楼梯拐角处,和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她惊叫了一声,粗噶的嗓音仿佛是被激怒的鸭子。
“是你们?”
苗金凤万分惊讶,又露出一丝惊喜,随后想起自己完全没有拿住他们的手段,立即又偃旗息鼓,一脸戒备。
“你们光天白日地私闯凤锦楼,有何企图?”
尹见愁说道:“夫人,不知小桃姑娘可曾回到凤锦楼?”
“小桃?”
苗金凤不明所以地望着尹见愁。
“你问琴娘小桃?”
“正是。”
苗金凤上下打量了一番尹见愁,却见二人身上衣物血污腥臭,顿时就有点腿软。
“找,找小桃做,做什么?”
从渊长眉一挑,一拳砸在扶手上,半截楼梯塌了下去,“他问的话你没听清?”
苗金凤杏眼睁得溜圆,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曾见她回来过,我还派人,去去找过她呢……”
尹见愁和从渊对视一眼,尹见愁又问道:“凤锦楼可曾有一位叫春归的女子?”
苗金凤一愣,立即点头如捣蒜。
“她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从渊收回了拳头,继续问道。
苗金凤在从渊冷冽又炙热的目光下,将春归的过往一五一十地道来。
七年前,凤锦楼出了一位倾城绝色的头牌—春归,从此凤锦楼便一炮而红,无数达官贵人、乃至皇室纨绔争相拥趸,不惜日投十斛东珠为博美人一笑。
春归这般炙手可热,却只对一人芳心暗许,那人便是当今陛下姬朔,七年前姬朔还只是先皇膝下不太得宠的皇子。
两人的相遇十分老套,凤锦楼宴请在銮城身家排行前五十的男子,参加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
这一年的花魁得主无疑是众望所归的春归,随后便是香艳无比的竞标环节,谁献出的宝物可入得了花魁的眼,谁就拍得与花魁的春宵一夜。
姬朔并没有上榜,但他却碰巧跟着皇兄一道入了凤锦楼,不过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从